- 文:編輯部出處:孺慕之情期數:266期2012年4月刊
「你到經中找找,看看佛有沒說過?找到了,再來找我。」兩年前一位長老對我說了這句話。
文/頑石
「你到經中找找,看看佛有沒說過?找到了,再來找我。」兩年前一位長老對我說了這句話。當時雖然思惟過,也把心得報告呈給老和尚檢視(見「啟示錄」,《千佛山雜誌》2010年6月刊)。但是兩年來仍然不時回到這個「佛法與人法之別」的問題上繼續思惟。不敢置諸腦後是因這個問題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單純。它涉及漢文經典,非聲聞弟子所依之「佛說」,後人的詮釋是出於自我意識(人法)抑或是薪傳的正法?如果一切「詮釋」皆歸之於「人法」,時空隔阻的後人如何得以了解「佛法」的法義?故需深入探討、分析,或可不落「知見立知」之陷阱。
「經中找找」的是什麼「經」?這些「經」是佛說的嗎?光這個問題就值得探究。釋迦牟尼佛是在二千五百年前用當時印度北部的某種方言「唱」的,早已失傳(註:如偈或頌的「唱」法迄今仍存在於印度鄉間)。據說「經」的第一次結集是在佛入滅三個月後。參與者憑記憶的共識寫在樹皮(貝葉)上,早已失傳。250年後「改竄佛典」已很嚴重乃作第三次結集整理。四百多年後「去佛日遠,諸師漸以己見,雜入教典之中」,又作第四次結集製作。這些早期的經文是個什麼樣子沒人知道。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後人依「傳唱」的記憶立「文」。之後,一傳再傳,在不同的地區或學派中增增刪刪。這些梵文或巴利文經典摻雜了多少後人的自我意識?一千四百年前的時代,唐玄奘和鳩摩羅什等高僧譯成漢文時依他們自己的知識經驗及喜好(自我意識)作了多少取捨?為了配合當代中國的需要,作了多少「文字的美化」?這些經過「人」的產物就是今天我們要在其中「找找」的經典。這些「中文字」是佛說的嗎?從這些文字我根本看不懂佛在「教」什麼。譬如《心經》的「色即是空」,我參考了三種(包括達賴喇嘛)從梵文譯成英文的版本,說的也都是「色就是空」──完全不合理,不能接受;《金剛經》裡一大堆「即非,是名」──自相矛盾,不知所云;《楞伽經》答一O八問,均曰「XX句,非XX句」且為「先佛所說,諸菩薩摩訶薩應當修學」──一頭霧水。「XX句,非XX句」修什麼?
《法華經》曰:「持八萬四千法藏為人演說」。「經」是佛之「教」,能詮之教曰法藏。能為人演說,詮佛之教者必為僧寶善知識。這些人亦非生下來即為善知識,也是經過數十年修為又有超越的根器及助緣方得成就。善知識的「知識」基礎建立在「前善知識」的佛法詮釋上,代代相傳。從七佛到三十三位祖師的法偈,可以清楚地看到四十代的薪火延續直至六祖。時隔千年,今天的我,依所處的環境,所用的文字語法,所具的知識已無法不經前「人」的詮釋而直接了解經典的法義何在。從科學研究習染的角度,基本上不可能接受漢譯經典中大部份的名相與文字相,所以即使「找到了」也沒用。其實電視上常見「在相上打轉」的說法者,滿口名相,又有何用?再如日蓮宗執著於《法華經》之一品,句句都是「佛說的」,但是唸唸「南無妙法蓮華經」這幾個字就可以成佛嗎?「唯一佛乘」說的不是「直了成佛」吧!這些出於自我意識的詮釋方可稱之為「人法」,學之則「行邪道」,為我所不取。
我能得到佛法的饒益是因為遇到了老和尚。他用我聽得懂的現代語言詮釋佛之所教,句句不離「佛法」;解經時直指修心之道及法義之所在,極少引用那些聽起來很漂亮,聽完了什麼也把握不住的「古代名相」。從他逾百的演講及著作來看,近百年修持成就的圓融大智慧,表現出的一言一行皆是佛教正法。他解釋「學佛的人」學的是佛的慈悲與智慧,而且佛法是邏輯不是迷信;從「相」上突破的目的在修「我」的心。科學本就是邏輯,在「相應」之下頑石才能夠擊破科學的硬殼,以科學作為根的基本營養,從「相」的污泥中發芽探討修心之道,漸漸看到些蓮華的清淨,正如佛說。
「佛法是對人說的,不是對佛菩薩說的」──這是他老人家一生弘揚佛法的基本精神。「佛法不離人而說」是六祖一生傳法的理念與原則,故老和尚所授正是承續四十禪偈的佛法薪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