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知來說,在心謂知,也就是自己能力所能及的;以見來說,在眼謂見,也就是眼睛能夠看得見的。知與見在佛典中是個組合辭,有能知與所知的差異。知,凡與聖皆具有,悉因「見聞」之後而顯現;所以說,在心謂之知,是能;在眼謂之見,是所;能與所相應,展現不同層次的知。
在法華經裡說明知見,謂佛陀以一大事因緣出現在世間,佛陀出現世間的本懷是為使眾生開佛知見,令生活在這五濁惡世的有情眾生能得清淨,啟示眾生佛的知見,並令眾生悟佛的知見,而能夠入佛的知見。因此,就有開、示、悟、入的說法。所謂開,就好像開啟門戶;所謂示,就猶如指示門內裡的事物;所謂悟,就是覺知事物的真相;所謂入,就是進入門內攝取事物。所以,凡所有知見的確立,無非是階位程序的現象,總不外是學行佛陀而達到出離的理想境界,故知見只是學的手段,行的里程,唯有把佛陀的知見,以學行的方式,歷經體驗,轉變成為自己的,才是學佛的人應有的知見作為。
師父在其著作「老禪師的話」之「學佛知見」一文中提到:佛陀說法以開、示、悟、入來引導眾生行走於菩提大道;但是,以目前來說,今人去佛時遙,而知見卻議論紛紜,各說各話,無所適從,今之修行者,縱然是依法不依人,然而所依的法,又怎麼建立或者是辨認「法」是屬於正知正見呢?於是,各式各樣的考證,辨別真偽等之學就應時出現了!不過,說真道偽,仍然是眾說紛紜;說偽的人,提不出反證的資料,而說真的人,也只能取現有的典籍。結果,依然是自說自話,不離現前,分別現前,反對現前,固執現前,在現前裡打轉。因此,學佛的人,知見的建立,不免分別意識,而與其在現前裡打轉,倒不如去把握現前,依據自己的興趣,憑藉所具備的條件,在適合的前提之下,把握住有限的時間和空間,精進於正勤的修養,為了道業,如實的去行,才是正覺之道。
在大智度論中說到知見,就有這樣的說法:未見正道的人,於五陰(五蘊)等法中強立主宰,執著有我、我所。在佛典中說我,是指五蘊和合者為假我,無有實在的我體;也就是說我無實體,是基於地、水、火、風四大種性而組成色身,眼耳鼻舌身意六根,及末那的我意識,也就是色受想行識五蘊所完成的心念意識,加上阿賴耶的如來藏識,如是和合,如是變化,形成了人人認定的我。其實,和合有我,分散即無我,所謂的我,只不過是一個一合相而已,如金剛經所說的: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,應作如是觀。
進一步詳細的來說,人是三種因素而構成我意識的:肉體、成份、修養。
以肉體來說,是地水火風四大元素,形成皮肉骨五臟,血液分泌物,溫度,脈動呼吸等物質之體,於佛法中叫做色身。以成份來說,就是物質之外,內裡所有的善良、惡劣,及善惡並具卻難以分辨的本有之性,或者稱作根基、成份、本性等,在佛法中叫做業力。以修養來說,在佛法中講求行道證果。也就是說學佛的人,必須在心性上作調適,而心性的調適,須仰賴智慧的培育,而智慧的形成,又來自知識和經驗,而知識和經驗的獲得,又全在見聞、思考、體取中,這就是佛法中所謂的道果。肯定的說,肉體是人的架構,成份是人的基因,修養是人的內涵;所以,有健全的架構,才能挺立於人群中,有純淨的基因,才能展現出莊嚴,有豐富的內涵,才能自利利他。
因此,佛法的理念是:人,應該維護色身,不可放縱過份貪欲,影響成病,所以有戒的建立,依戒的規範,去做該做的,與避免不該做的。人,應該清淨業習,不可隨著緣境而轉,而淪於造作成業,所以有定的建立,依定的道理方法來攝持身口意。人,應該培育德養,不可自我意識,受制於癡迷,所以有慧的建立,依之去修去證。學佛的人在佛法的熏陶下,無論以何種姿態修行,如在家、出家皆有其必經的心路歷程,只是佛陀的教法,多達八萬四千法門,畢竟不可能學成通才,每一位修行的人,若能一門深入,恒久不變的行持,則於了生脫死的事業,可以修而得證道果。上文所說,就是一位學佛的人應具有的知見。
總之,知的層次很周密,而且涵蓋了已知與未知的層面;所謂知之一字,眾妙之門,若能了了,即得自覺。知要提昇,重點在「自我」所知的再修養,以自我分別為知的緣起,進而於中認識和瞭解,唯有發現,進而突破,才是知的真正提昇。
而見的歷鍊,由於人的分別意識中,往往表現強烈的自我,自以為是,否定了他山之石,可以攻錯的他「見」;見的梵語捺羅舍嵐,具有思慮、推求、詳察等於事理的抉擇之見。於見的歷鍊,為了避免自我的偏激,或感性,或理性,或異常,或非常性的任何局限;所以從相對中的知見,必須發現突破的機要,入於「性見」(見有根見、見見、性見的不同;根見指眼睛能夠看得見的,是世間的現象,見見是經調適、修養的功德,性見是出離、突破的境界)之地,因而發見自心自性之妙,成就絕對的圓果。
佛陀的教法繁多,可謂浩如煙海,建立起正知見,是學佛的人必須重視且刻不容緩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