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箭諭」是叫人不要問嗎?

    某甲說:「沖馬桶的水是順時鐘旋轉的」。某乙說:「是逆時鐘旋轉」。丙在一旁聽到,心想:兩個都對,也都錯。

  • 文:編輯部出處:徵文廣場期數:276期2013年4月刊

文/鐵頭

  某甲說:「沖馬桶的水是順時鐘旋轉的」。某乙說:「是逆時鐘旋轉」。丙在一旁聽到,心想:兩個都對,也都錯。但笑笑不語,「不參與是非」啊!但是,如果甲把丙當作乙,直接質疑:「你說沖馬桶的水逆時鐘旋轉,明明有問題,為什麼不許我問?」這時丙該怎麼辦?

鐵頭原名鐵人,具三鐵:鐵身,鐵口,鐵心(意)。追隨老禪師後,鐵心已化繞指柔,鐵口已不再鐵齒鐵舌,鐵身也化掉只剩一顆鐵頭,乃自號鐵頭。這天接到一位同為千佛山佛弟子的朋友,轉來的一封 email,是龍兄對「箭諭」的疑問。文曰:

【箭諭】生病看醫生時,一般人都會問個清楚,自己生了什麼病?要吃什麼藥?藥有什麼副作用?多久才會好?

宗教卻一直叫人先不要問,去信去行就是了,只要遵照我所説的,有一天你就會明白了。是這樣子嗎?

無法講清楚説明白的,那應該是一種屬於技藝性的東西了,像開車、游泳、或打球。看來宗教應該是一種修心養性的技藝了。不是嗎?

鐵頭依固有習氣,是跳起來展開舌戰,就是置之不理(都是「行」)。現在學了些千佛山止觀,知道該先建立「想行間隔」進入止觀。

【止於一念】如果某甲是龍兄,某乙是他看到的千佛山文獻,我這個丙該怎麼辦?

【非想一】詮釋佛法是法師們的事,我那有資格說什麼?還是不要參與是非吧!

【非想二】剛好看過這一期《佛弟子會訊》中的一篇〈學佛前與學佛後的我〉,作者淨妤提到「下定決心要好好地學佛……剛開始,從對師父的不熟悉,到現在可以很親切地和師父交談,或是交換對事務的一些看法……我的個性漸漸地有了很大的改變,懂得接受、包容及慈悲」。

淨妤是她自己「下定決心好好學佛」,而龍兄則處於「要學」之前的「疑、問」階段。兩者都是「主動」但「立足點」不同。

【非想三】淨妤「剛開始對師父不熟悉」時,一定有交談上的困難。龍兄則尚未具「找教授師交談」的意願,是否目前只想和我們這些朋友們聊聊?

【非想四】如果我和他聊「教授師做的事」是否參與是非?還是如淨妤體悟到的「接受、包容及慈悲」?……不!我的問題沒有涉及到這些層面!

【非想五】老禪師說過:「妄想」是想自己能力做不到的事;如果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的話,可以盡力幫助他人。(試圖「與道相應」)

【非想六】我對〈箭諭〉的了解是否足以幫助他建立比較正確的基本認識?

【結想】試試吧!

【生病看醫生時,一般人都會問個清楚,自己生了什麼病?要吃什麼藥?藥有什麼副作用?多久才會好?】這正是佛說〈箭諭〉的目的,舉〈箭諭〉的例子教我們「不要問錯問題」,應該問「自己生了什麼病…..」,然後大藥王才能幫助我們。

如果把〈箭諭〉用龍兄的敘述方式改寫成「急性感染諭」或許對他比較實用:

【急性感染諭】一個人得了致命的急性感染,快要死了。他卻制止醫生的急救,說:我要「先知道」這個感染原,是細菌、原蟲還是病毒。如果是病毒,它和禽流感,非典或口蹄疫類似,還是完全不同?我要「先知道」這種病毒的RNA結構和它對人的生理及生化上的干擾機制。如果是原蟲,我要「先知道」它的形狀是圓,是扁,是粗長,是肥短,還是螺旋狀?它的原產地是歐洲,非洲,中美洲,東南亞還是台灣?如果是細菌,我要「先知道」它在形態學上的分類是球菌,桿菌,螺旋菌….. ?它的 Life Cycle中每個階段有多少天?中間寄主有那些?它最適宜的生存環境及pH值是什麼?它有幾對染色體?DNA的序列呢?細胞核膜的滲透壓呢?原生質中有那些小體?每個小體的功能是什麼?……..

佛說:這種愚癡的人,還沒知道答案就死掉了。

【宗教卻一直叫人先不要問,去信去行就是了,只要遵照我所説的,有一天你就會明白了。是這樣子嗎?】〈箭諭〉討論的是「佛法」,是道理方法,一如治學,要兼具「學、疑、問」的精神。學時(初步的信)求解,解而後行,行而有所獲益即証得。千佛山的佛弟子都是從「學、疑、問」開始,繼之以「解、行、証」,循序漸進。學「佛法」從來沒有「不要問」的問題。

〈箭諭〉是鬘童子向佛提出十問後,佛用以讓他了解「他問錯了問題」,然後告訴他:為什麼不答這十問,是因為它們和修鍊身心的梵行無關。問問題要從有根本關係的苦集滅道下手(即千佛山所授「與生死有關,與道相應」的思維),才能導入寧靜,深觀,圓覺。

 【無法講清楚説明白的,那應該是一種屬於技藝性的東西了,像開車、游泳、或打球。看來宗教應該是一種修心養性的技藝了。不是嗎?】這種說法是令人啼笑皆非的「合縱連橫」。「無法講清楚説明白的」頭號通緝犯,就是科學正在摸索的東西,又豈止開車,游泳,打球及宗教,甚至可以包括全世界的萬事萬物。如說「觸及萬事萬物」的都叫做「技藝」也未嘗不可,只是太粗放、含糊籠統些,應該是鮮有人用的。

鐵頭在千佛山所學的是「佛法」,本就是「修心之道」,雖離深觀,圓覺甚遠,但已獲得相當程度的「心之寧靜」。深盼龍兄有朝一日,能把斷掉的珠鍊接續起來,得以親近千佛山的教授師們,一同浸淫於老禪師遺留下來的「法寶」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