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浮筒

    十多年前的一天，帶著茶具，和一群遠道而來的新朋友泡茶，剛坐下，話題未興，對座的仁兄就笑咪咪地說：“泡茶像師父，說話像老寒師。”

  「哇塞！這是何等的榮耀？師父何許人也？敝人是可以為他肝腦塗地的喔！」初次見面，對他人的讚美之詞羞於應答，內心對「老寒師」卻留下了疑惑，也不敢問那位仁兄：“師父剛和我們泡過茶，是你、也是我的師父，請問老寒師是誰啊？” 可不能打蛇隨棍上啊。

  過幾天，那位仁兄在看白雲老禪師的書，言談之間：「老寒師」這樣、「老寒師」那樣，飽含著敬仰。此刻，才疑惑頓釋：「老寒師」是老禪師。老禪師的書我有翻過幾本，好看但看不懂，他長什麼樣呢？後來開始接觸老禪師的作品，放上他的光碟也就「色、香、味」具全了。

  有一次，和身邊那位談道理，身心皆入時，身邊那位忽然冒出一句：“你說話的樣子很像老師父。” 這次更不得了，老禪師已成了我心中神一樣的人物，能跟在他身邊做小鬼也是幸福的呢！

  慢慢靜下來，去了解身邊那位為什麼會這麼說？是不是沉浸在老禪師的光碟中太深被同化了？不像，我可是一個個性極具自我的人，再則多年前那位仁兄說那個話的時候，我還不知老禪師長什麼樣呢！細細品味自己講話時的心境，才體會到是什麼原因：原來是講道理時，那股自我投入的樣子有點像。

  哦！原來是這個原因才像。這一下，不禁莞爾，腦海中出現了一段記憶猶新的場景。在《金剛經》的光碟中有這麼一段，老禪師在講了一大串之後，突然話鋒一轉：“如果你們把我的話當成就是，最後倒霉還是你們自己。”話畢，又一招牌式的動作：兩手一撐身前的桌子，站起，轉身離開。當下自我心裡的那個嘀咕：“就這樣您結束了這一節課？前面您講了這麼多，後面還有好幾節呢，講的都不算啊？！您讓這個螢幕前如癡如醉、絞盡腦汁還跟不上的我怎麼面對？就這樣沒有一絲猶豫絕塵而去，留下我左也不是、右也不是，真絕情！” 想到這種心裡被踹上一腳的感覺，這次身邊那位說我像老師父，得意一下可以，美完了還是趕緊自己從高處爬回自己原來的位置。那些說好話的人，一般不會負責任地把你從高處扶下來，等他們抽手之際，那個慘狀可是自己受啊。

  還是一個像某某人的事例，不過這個有點悲劇。近幾年，有很多人初見我時，都說我長得像XXXX。真的，斜側面看很像，這次可沒辦法爬回去了，因為原來就如此。說的人多了，就對身邊那位私下裡表露了不平：“我很不喜歡XXXX，他們偏要拿我和他比，語氣中還盡是美意，真的有苦無處申，我總不能找我爹媽訴說：「您們為什麼把我生得像XXXX的樣子？」最後一次，熟人和新相識的人又提起這擋事，新人也不例外地驚歎隨喜一番，這次身邊那位幫我說話了：「你們不要再說他像XXXX了，他最不喜歡XXXX。」慢慢也就杜絕了這個話題。

  像誰、像誰都是表相，好就高興、壞就拒絕，是人的我也在所難免。真感謝老禪師說了那麼多道理，才讓我的情識作用，有從浮萍變成浮筒的機會。浮筒依然會起伏，下面且有鐵鏈牽拉著；老禪師說的法像鐵鏈，一頭系在浮筒上，另一頭牢固在佛法的真諦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