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文:編輯部出處:高僧傳略記期數:219期 2007年 10月刊
釋道安(西元312.一說314 ~385年)為東晉佛教(我國初期佛教急遽發展之時代)傑出的學佛者。
釋道安(西元312.一說314 ~385年)為東晉佛教(我國初期佛教急遽發展之時代)傑出的學佛者。常山扶柳(河北冀縣)人,俗姓衛。師幼年時父母均亡故,為表兄孔氏收養。七歲開始讀詩書,讀兩遍就能背誦。十二歲出家,機警敏捷,然其貌不揚,因而不為其師所重,差他到田間幹活,師勤快賣力,毫無怨言。數年之後,才向其師求讀經典。其師給他一本”辯意經”,共五千言,師於勞務空隙時讀誦,當晚把經還回,又向其師要其他的經典看,其師曰:「昨經未讀,今復求耶?」師答:「即已暗誦。」其師雖感吃驚,但不怎麼信,仍把“成具光明經”給他。師又利用空閒時看,晚上還回,其師要他背誦經文,果然一字不漏,其師大一驚,歎為奇異。
東晉成帝咸康元年(335),師在鄴(河北臨漳)到佛圖澄,佛圖澄與師談論終日,對師的才學見識大感讚歎。但因師相貌黑醜,大家既感怪異,又不重視師。佛圖澄說:「此人見識卓越,不是你們所能及。」因此,師就依止佛圖澄學習佛法。每當佛圖澄講經,師則復講,而眾人皆詰問,師則解答從容,游刃有餘,眾人十分感嘆:「漆道人(即道安)真是語驚四座。」
師後來避難於濩澤(山西陽城),此地偏僻,可以暫避兵燹之禍。因此,竺法濟、竺道護等先後冒險遠集,和師共同研究後漢安世高所譯有關禪觀方面的“陰持入經”、“道地經”和“大十二門經”並作了注解。
後趙末年,國運衰危。正好遇上冉閔之亂,百里蕭條,人心惶惶,師對徒弟們說:「眼看天災人禍並至,大家都聚集在一起,似乎有困難,但若各奔東西,又不合適。」乃率領徒眾去山西的王屋女林山,不久又渡過黃河到河南的陸渾縣。當慕容俊的軍隊進攻陸渾,師就避難往湖北襄陽,行至新野時,對徒眾說:「現值兵荒馬亂之年,不依國主,則法事難立,又佛陀教法,應使之廣為傳布。」眾答:「一切聽師父的安排。」因此,師命法汰率領四十餘人去揚州,命法和去四川,師則率領弟子慧遠等四百餘人到襄陽。時襄陽屬於東晉,社會環境較安定,師在此住了十五年,並大弘佛法。
襄陽有一名士習鑿齒,論辯著稱當時,之前即已聞師之名,早已致書通好,待聽到師已至襄陽,就前去造訪。剛一坐定,即曰:「四海習鑿齒。」師回:「彌天釋道安。」時人視之為名答。習鑿齒致書謝安云:「見釋道安後,更覺他確實是非凡之人。他有徒眾數百,修持說法孜孜不倦。不以奇異道術來迷惑常人之耳目,無須以重威大勢震攝學人,而學僧十分敬重他,師徒關係極是融洽,教學井井有條,事業十分隆盛,這一切是我從來未見的。其人理懷簡衷,博涉多聞,內外群書,多所讀遍,陰陽曆數,也都精通,佛經妙義,融會貫通,.....遺憾的是你未能一齊來見他,他則常言很想同你一敘。」師為時賢所重,可見一斑。
當時苻堅素聞師之名,常說:「襄陽有釋道安,是一個大賢者,真想得到他,以輔助我治理國家。」後派軍隊進攻襄陽,師被擄,苻堅對僕射翼說:「我以十萬軍隊攻取襄陽,只為得到一人半。」權翼問:「誰呢?」苻堅答:「道安一人,習鑿齒半人。」之後,師住於長安五重寺,僧眾數千,並大揚佛法。」
師的一生功業,於佛教史上貢獻,極為彰著,例如:
(一)經典目錄的作成:
自漢魏至晉,譯出的經典已有很多,關於譯者及譯出的年代卻未有記載,以致何人於何時翻譯,無從明瞭;而且,是由梵本翻譯而來,或為中國之新的編述。其狀況也無法瞭解。師便將那些經典,考證出譯者的姓名、時代,撰寫成“綜理眾經目錄”,世稱之為“道安錄”,唯現已不存。梁代的僧祐,將新譯出的經典,予“道安錄”作了增補,編為“出三藏記集”,由此書可大約獲知“道安錄”的原型。之後,從“歷代三寶記”以降,便把各時代的經錄編纂起來,此給後代研究佛教的貢獻至為巨大。
(二)經典解釋:
師曾參與譯經,又講“放光般若經”等,為諸經典作序並予以註釋者,凡達二十二部。時人多借用老莊的無為思想,來解釋佛教的般若思想,即所謂的「格義佛教」,師則反對而注力於般若的研究,以空來解釋一切諸法,本性空寂。這對於後來學佛者理解鳩摩羅什所傳的龍樹思想,打下了基礎。師又將經典解釋分為序分、正宗分、流通分等三科,此法亦沿用至今。
(三) 僧制:
在魏晉時,出家者皆依其師之姓為準,一般多冠以安、支、康、竺等之姓,師認為出家人,皆本於釋迦牟尼佛,應以釋為姓,故自稱釋道安。之後的出家者,皆以釋為姓。這是將印度及西域各地的佛教,傳入中國之後,在統理佛教教團上,師作了最大的貢獻。同時,師又制定了僧尼軌範及佛法憲章三例,將一向雜然的中國僧團的行儀作法,作了統一;三例即:(1)行香、定座、上經、開講之法。(2)平日的六時行道、飲食、唱時之法。(3)布薩、差使、悔過等法。由此而使印度的佛教,漸次適應了中國的風土民情。
師立願往生兜率內院,在苻秦建元二十一年(385)正月二十七日,忽然有一甚為怪異、醜陋的僧人來掛單,由於房間狹窄,就讓他住講堂。晚上,維那在大殿巡視時,看見那人從窗戶隙縫中出入,遂向師報告,師警起禮訊,並問其來意,答:「是為你而來的。」師曰:「我罪業深重,豈可度脫?」答:「很可度脫,但須沐浴。聖僧如願意,必能得正果。」即向師示範沐浴之法。師請問往生之處,彼以手指西北,時見雲開霧散,備睹兜率內院妙勝之境。那天晚上,僧眾數十人都親睹這一勝境。同年二月八日,師忽告大眾:「吾當去矣。」是日用齋後,無疾而終。
師聽說鳩摩羅什在西域時,很想能與他一起講解經論,常勸苻堅把他請來漢地。羅什亦對師早有所聞,稱師為東方聖人,遙望而禮敬之。師左臂有一塊皮,長約一寸,附於臂上,搖它會上下擺動,時人稱師為印手菩薩。師往生後十六年,羅什才到長安,因未能見師而深感遺憾。
師在中國的佛教史上,不但是傑出的學者,於解行並重上,更是修行者的典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