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文：若知出處：應佛之印期數：336期2018年9月
是人，終會老去；這是個感傷的話題，可是在這憂傷的氛圍中，佛陀卻有辦法把我們帶到智慧的領域
楞嚴探秘十之六 ／若知
「波斯匿王，起立白佛。
我昔未承，諸佛誨?，見迦旃延、毘羅胝子，咸言此身，死後斷滅，名為涅槃。我雖值佛，今猶狐疑。云何發揮，證知此心，不生滅地？
今此大眾，諸有漏者，咸皆願聞。」
迦旃延、毘羅胝子，是印度的外道。印度有六種外道，每種外道各有十五個徒弟（分派），包括師父，共有九十六種外道。
波斯匿王是中印度憍薩羅國的國王，佛陀的皈依弟子。波斯匿王有個問題，他說：「我聽的道理不多，過去未受諸佛的教誨，曾遇到過迦旃延、毘羅胝子，他們都說人死後是斷滅的，什麼都沒了，叫做涅槃；雖然我現在已經皈依佛了，可是對這問題我還有疑惑。請世尊告訴我們，如何證明我們的心，是可以入不生不滅的呢？在場的大眾，我們都是有漏的造作者，大家都盼望聽到這道理。」
「佛告大王，汝身現存，今復問汝；汝此肉身，為同金剛，常住不朽？為復變壞？
世尊！我今此身，終從變滅。」
佛陀就問波斯匿王：「你的身體還好，我就問你吧！你這個色身，是金剛不壞體，常住不壞的？還是會慢慢變壞？」我們看，佛陀是不是一位善問者？從一個淺顯的問題進入到思惟，他一定是引你自己去參、自己去領會，這才是善說法的高明之處。
波斯匿王回答：「世尊！我這個色身啊，終究會變滅。」
世尊是尊稱佛陀為世所尊，不能用「釋尊」，可是現在普遍都用「釋尊」。雲公上人曾講，不能用這個「釋尊」，稱「世尊」是因為佛陀為世所尊，我們皈依三寶是佛陀的弟子，理當尊佛陀為世尊，因為佛陀是娑婆世界的教主，還是我們的本師釋迦牟尼佛，怎能用外行人的稱呼稱佛陀為「釋尊」呢？釋氏之尊？像局外人的稱呼，沒有道理嘛！既是佛弟子，就應該尊稱佛陀是「世尊」！
「佛言：大王！汝未曾滅，云何知滅？
世尊！我此無常、變壞之身，雖未曾滅，我觀現前，念念遷謝、新新不住，如火成灰，漸漸銷殞，殞亡不息，決知此身，當從滅盡。
佛言：如是！大王。」
佛陀說：「大王！你還沒滅啊，你怎麼知道會滅呢？」
波斯匿王說：「尊敬的佛陀！我這個無常會壞之身啊，雖然還沒有到那個毀壞的程度，但我眼前仔細觀察，發現念念在遷流中，剎那剎那新新變化不住，就好像火炭漸漸燒成灰一樣，漸漸消損、不停地一點一點變沒了，我就知道，我們這個肉體色身，就會像這樣子消磨滅盡。
佛陀說：就是這樣的！大王。
「汝今生齡，已從衰老，顏貌何如童子之時？
世尊！我昔孩孺，膚腠潤澤；年至長成，血氣充滿；而今頹齡，迫於衰耄，形色枯悴，精神昏昧，髮白面皺，逮將不久；如何見比，充盛之時？」
你現在的年齡已經衰老，相貌比起孩提時，有什麼差別？
世尊！在小孩的時候，我的肌膚潤澤光滑，慢慢長大之後，血氣很盛、力氣飽滿；現在老了，已近衰耄年齡了，樣子憔悴枯索、精神昏昧，頭髮白了、臉也皺了，只怕活的日子也不多了；那能跟年輕力盛的時候比呢！
「佛言：大王！汝之形容，應不頓朽。
王言：世尊！變化密移，我誠不覺；寒暑遷流，漸至於此。何以故？我年二十，雖號年少，顏貌已老初十年時；三十之年，又衰二十，于今六十又過于二，觀五十時，宛然強壯。
世尊！我見密移，雖此殂落，其間流易，且限十年。若復令我，微細思惟，其變寧唯，一紀二紀？實為年變！豈唯年變，亦兼月化；何直月化，兼又日遷；沈思諦觀，剎那剎那；念念之間，不得停住。故知我身，終從變滅。」
佛陀對波斯匿王說：大王！你的身體和面容，如今憔悴和蒼老，應該不是頃刻間變成的吧？
波斯匿王說：世尊啊！是不知不覺中密密進行的，我一點感覺都沒有，只是寒來暑往，遷流變化，漸漸的，變化就到這地步了。怎麼說呢？其實我二十歲的時候，雖然年輕，可是相貌比起十歲時已經老了許多，三十歲時，又輸二十歲的時候，如今我已六十又二歲了，回顧五十歲時的我，那時的身體還蠻強壯的！
世尊啊！我發現人的這種衰老變化，十年十年，大致可以看得出來；如果我再深入微細去思考，我發現，變化豈是十年、二十年，幾乎是年年變化；又豈僅是年年，幾乎是月月在變化；又豈僅止是月月變化，簡直是日日都在變化；我再沉思諦觀之後，發現遷變更在剎那剎那間，念念生滅沒有停歇，所以我了解了，我們這個色身是終究會衰頹、變滅的。
「佛言：大王！汝見變化，遷改不停，悟知汝滅．亦於滅時，知汝身中有不滅耶？
波斯匿王合掌白佛；我實不知。
佛言：我今示汝，不生滅性。
大王！汝年幾時，見恒河水？
王言：我生三歲，慈母?我，謁耆婆天，經過此流。爾時即知，是恒河水。
佛言：大王！如汝所說。二十之時，衰於十歲，乃至六十，日月歲時，念念遷變。則汝三歲，見此河時，至年十三，其水云何？
王言：如三歲時，宛然無異。乃至于今，年六十二，亦無有異。
佛言：汝今自傷，髮白面皺。其面必定，皺於童年。則汝今時，觀此恒河，與昔童時，觀河之見，有童耄不？
王言：不也。世尊！
佛言：大王！汝面雖皺，而此見精，性未曾皺。皺者為變，不皺非變。變者受滅，彼不變者，元無生滅，云何於中，受汝生死？而猶引彼，末伽梨等，都言此身，死後全滅。
王聞是言，信知身後，捨生趣生。與諸大眾，踊躍歡喜，得未曾有。」
是人，終會老去；這是個感傷的話題，可是在這憂傷的氛圍中，佛陀卻有辦法把我們帶到智慧的領域。佛陀對波斯匿王說：王啊！你看到了這個變化，而且這遷流變化是一刻不停地在進行中，你體會到人也終會衰老消滅；然而在這個不停的變遷消滅運轉中，你可知道你身上有個不滅的東西存在？波斯匿王不由合掌回佛陀說：「我著實不知道」。
佛陀說：「我現在就把那個不生滅性指給你看。你先想想，你是幾歲的時候看到恆河水的？」恆河是印度的聖河，也是孕育印度文化之母河，備受重視。波斯匿王說：「三歲的時候，母親帶我去謁耆婆天，經過恆河，就認識恆河了。」
佛陀說：大王！照你的說法，你二十歲時比十歲時衰老，直到六十歲，你感覺到色身的變化，是日月歲時，念念都在遷流變化當中，那麼你三歲的時候見到恆河，跟你十三歲的時候見到的恆河水，有沒有什麼不同？
波斯匿王回答：跟我三歲見到的恆河一樣，乃至我今年六十二歲了，恆河還是恆河，沒有改變走樣。
佛陀就說：你現在很感傷，自己的頭髮白了、臉也有皺紋了，現在六十二歲的臉一定比你童年的臉皺得更多；那麼你今天見到的恆河，跟你孩提時代見到的恆河，所觀所見有沒有童齡衰耄的差別呢？
波斯匿王回答：沒有差別！世尊。
佛陀於是開示：大王！你的臉雖然有皺紋了，可是這個見性──見的本質的精實能力不會起皺紋。生皺紋的是變化，不生皺紋的不會變化，變化的有生有滅，不變的能力本來就沒有生滅，怎麼會隨著你受生死輪迴擺佈呢？你還引用外道末伽梨等的說法，認為此身死後全滅。
波斯匿王聽到佛陀這番話，才確信生命不是個斷滅的現象，有個不變的能力在那裡，捨了此生，迎向新生；變的是「無始生死根本」，不變的是「無始菩提涅槃」，如果能夠看到這一點的話，瞭解「無始菩提涅槃」，你就不再隨生死輪迴了！
這個故事太精彩了，有文學的蒼涼，有哲學的深邃，有覺悟的雋永，讓人感動，久久不能自已！
後記：楞嚴探秘暫告一階段，容以後有緣再續。敬頌各位身體健康，吉祥如意！ 釋若知祝福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