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文:編輯部出處:徵文廣場期數:337期2018年10月
這好比一個中了毒箭的人,不好好讓醫生為他診治,卻傲慢地對醫生說:『先不要給我治療,除非你能解答這幾個問題:傷害我的人是誰?身材怎樣?是何出身?他用的弓是什麼做的?弦又是什麼做的?
從佛法看故事 覓床足 /芷
矮榻缺一足,使留斷木之岐生者為之。持釜鋸,歷園中竟日。及其歸,初二指狀曰:「木枝皆上生,無向下焉!」《阿留傳》
這篇短文出自《阿留傳》,謂有個矮床缺了一條腿,派阿留去砍一個有叉的樹枝來裝上。阿留拿著斧頭與鋸子,在園林中轉了整整一天,沒有找到適合的樹枝。他回來後,伸出兩個指頭比劃著說:「樹枝全是向上長著的,沒有一個是向下長著的!」
雖然樹枝是向上生長的,但是想利用它來做床腿,只要砍下後倒過來支住床就可以了!這樣的道理在阿留的受想裡竟成了不可理解的大難題,以他的思維方式,向上的樹枝與向下的床腿,這二者是不可調和的;因此,他一定要找一根向下生長的樹枝,結果當然是難以找到的。
《百喻經》有一個以梨打破頭喻的故事:從前有個愚人,頭上沒有毛髮。有一天,有人用梨打他的頭,他默默忍受,也不躲避。那人連打了幾次,把他的頭都打破了。
旁邊的人勸道:「你怎麼傻傻著挨打,不躲開呢?」
答:「像他這樣傲慢無禮的人,四肢發達,頭腦簡單,見我頭上沒有毛髮,以為是石頭,所以用梨打我的頭。」
那人說:「是你自己愚昧,怎麼還說別人愚昧?不然,為什麼頭破血流還不知躲避呢?」
有些學佛的人也是這樣,不能體會佛法的要義,只注重表相形式,而把自己死死捆住,不得自在。
《箭喻經》記載佛陀有一位弟子,叫鬘童子,常對一些問題感到迷惘。他所想的,也是一般愛好思考的人都曾想過的問題:「世界是永恆的還是不永恆的?是有限的還是無限的?聖者死後是存在還是不存在?…」
鬘童子對這些問題一直想不通,心中非常懊惱,因為這幾個問題,佛陀總是擱置一邊,有人提出時又故意迴避。所以他決定去問佛陀,如果佛陀沒法解開這些疑團,留在佛陀身邊,修行就肯定沒有什麼成就。
大約傍晚時,鬘童子來到佛陀的居所,行禮已畢,便向佛陀提出他的疑問,情緒甚為激動。佛陀和藹地說 :「鬘童子,不論誰說類似『我不願在世尊座下修行,除非他能解答世界是否永恆的那些問題』這樣的話,這人在未得到滿意的回答之前,恐怕就要死了。為什麼?這好比一個中了毒箭的人,不好好讓醫生為他診治,卻傲慢地對醫生說:『先不要給我治療,除非你能解答這幾個問題:傷害我的人是誰?身材怎樣?是何出身?他用的弓是什麼做的?弦又是什麼做的?…。醫生,如果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,我絕不讓你治療!』鬘童子,當然,不等問題搞清楚,那人已經毒發而死了!
同樣的道理,一個人要搞清楚你所提的那些問題,早已把時間浪費殆盡,哪有時間修梵行?修梵行是為了獲得解脫苦惱,不在於肯定或是否定你所提的那些問題,無論答案是肯定或是否定,都不能依靠它來解脫人間的苦痛。我不解釋這些問題,是因為它們與解脫無關。修梵行可以獲得解脫,從解脫可以獲得無限的智慧。到那時,一切世間奧秘昭然若揭,又何愁解釋不了你提出的區區這幾個問題呢?」
鬘童子聽完佛陀的開示,對自己剛才的失態感到慚愧,然而因鬱結已化解,心中充滿法喜。
由此可知,佛法是幫助我們去認識人的缺失,認識甚麼是偏斜的、不正當的,然後導引我們怎樣轉變為正當的,如何讓缺失愈來愈少,使自己的道德修養愈來愈高尚與深厚。佛陀被稱為大醫王,是醫生死之病,不是醫色身之病。然而「我」有業我與法我區別,如果業我是一種病,其實法我並不表示是非常好;因為執著於我,就是完全的自我意識,如果執著於法呢?結果就是食古不化。例如認為這個法很好,就執著它,一輩子可能就在認為好的法裡,就這樣耗掉了!在佛法中說我執不好,法執也不好。《金剛經》說:「如筏喻者」也就是要渡河,剛好有一竹筏可以幫助過河,利用它只是一種工具而已;如果執著於竹筏,把它揹在背上,下次要過河時可以再用這竹筏;如果是這種心態,那就是法執。
學佛法真正的目的,是在於怎麼不傷害別人,自己也不受到傷害;如果做不到這一點,只是不傷害別人,可以勉強忍受,但勉強忍受,自己就受到傷害;或自己不受到傷害而傷害別人,也是不可以。學佛,千萬不要以自我意識「應該怎麼樣,不應該怎麼樣!」天底下沒有甚麼應該不應該,真正的問題是「為什麼」,因為佛法是探討一連串的為什麼。如果不能把握這個原則,只是在應該不應該上打轉,那麼一輩子將是苦惱,而且都是問題與障礙。
學佛修行就是如何使身口意的行為能不偏斜,不要造成傷害而成為業,能把握這點,就可以遠離諸病;若不能把握,可以說百病叢生。而色身的病也是如此,飲食、生活習慣、運動、所處環境等問題,如果能時刻去作調整、改善,那麼生病的機會都可以減少;因為飲食、生活習慣、運動…等,也是一種身口意的行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