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文:白雲老禪師出處:應佛之印期數:357期2020年8月
每一次認識、了別都有其肯定,可是這個肯定不是可信的,因為最後的肯定是「業清淨了,道也不需要了」,本有的佛性完全顯現出來;這才算是唯識法相最終的目的。
唯識法相學102總結 /白雲老禪師
唯識法相整個課程已做了一個結束,最後把一些重點重複再提示一下:唯識法相一定要把握:「法相建立之後,去認識、了別,依於五重唯識觀法,不可以一次認識、了別就做肯定。」其實唯識學本身是一種分析之學,比較有邏輯的存在,以五重唯識觀法來講,就是比較、選擇,然後從選擇中再比較、再選擇,這麼一直重覆地做認識、了別。這中間不是只有一個肯定,每一次認識、了別都有其肯定,可是這個肯定不是可信的,因為最後的肯定是「業清淨了,道也不需要了」,本有的佛性完全顯現出來;這才算是唯識法相最終的目的。
我們一直談法相,究竟這個法相是怎麼生起的?在前面有提到「種子生現行,現行熏種子」的問題,還有法相的形成依於「因果關係、因緣法則」,又涉及到造作行為上的一些現象。所謂「種子生現行,現行熏種子」,這跟法相有什麼關係?「種子生現行」就是當下面對人與事,引發五蘊產生變化,就有現在的行為,這是關係到過去的種子。所以因「種子」而有現在的行為,這裡面種子是「現在的行為」,不只是有果,也具備了未來的因,怎麼說?譬如一個種子發出來,現在的行為去造作,造作的可能有苦有樂,這種苦樂的現象就是過去種子的因,而生現在的果;可是在這苦樂中間有造作,也會完成未來的因,這是依於法相有過去的因果關係,也會完成未來的因果關係。
那麼跟因緣法則又有什麼關係?因緣法則還是一個種子的因,如果沒有助緣的話不可能發生,所以這個種子因還是需要有外力,或者有色塵緣境的引發,才會有現在的行為。所以「種子生現行」要這麼去看,但是不要忘了,是在一個法相建立之後,關係到自己跟外面的色塵緣境所引發出來的,這是談「種子生現行」的問題。「現行熏種子」呢?剛剛談到現行造作的時刻「有苦樂的現象」,是因為「種子因」而顯現的果,那現在再造作就會產生「未來的因和未來的因果關係」,為什麼?你原來有承受,也有造作,承受的是果,造作的又成為另一種因,所以這是未來的因果關係。未來的因形成了,如果未來的果要顯現,同樣還是要有因緣法則的和合,才會再有果的現象。
所以談法相,不要只是說「現在業顯現了,我去承受,這個業因就完成了果受,完成了這個因果」;不是以這種方式來講。因為一個法相的建立,是因為過去的種子因,也就是你跟法相交互發生關係,所以才會有現在的行為,而現在的行為再熏習成種子。所以種子就是因,再熏習成種子是「因為現在所作」;同樣種子的「過去因」是過去所作。所以講三世因果怎麼講?現在所受的果是「過去所作的因」,現在所作的因是「未來必須要受的果」,講三世是過去、現在、未來,其實重點還是在現在,所以才說「種子生現行,現行熏種子」。
這個「現行」就是講現在,我們要把握這個原則,否則一個法相建立了,譬如講「離垢」,認為這個世界是污垢的,想怎樣去遠離,就會變成逃避、變成一種害怕。事實上於因──「種子因」而言,你想逃都逃不了,害怕也不能解決問題。所以於法相必須要面對,這個法相才能建立,如果一個法相的顯現,只是把它當成一個因,好像業受報,受完了就沒有事了,不要忘了,在受報的時刻還是會再造作;由此才會說「唯識法相」。談這些究竟有什麼用?要把握的是你現在承受業的果,如果隨業再造作就成為業的因;如果你承受現在業的果,轉變為道的修行的話,完成的就不是未來的業因,而是未來的菩提種子,或叫菩提的因。
所以種子是一個因,你的當下是隨業而轉還是轉業成道?這才是唯識學教你去認識了別的一個基本理論。可見不能以單一的方式去看,而「五重唯識觀法」是幫助我們怎樣在這個觀中去行。但是「觀」憑藉什麼?「行」又憑藉什麼?還是一句老話,要「依教如法」!什麼是依教如法?依佛陀所教、依佛陀所告訴我們的方法。「教於理」、「行於法」就是說理法二者,可以達到解與行的目的;「理」是去解,「行」是依於法,依教如法去做才能說是修持佛法。
唯識法相的內容也是佛陀所說的道理方法,只是它比較著重分析的功德價值,如果能把握這種分析的功德價值,才能於法相顯現時,建立起法相,能面對法相去做認識、了別而有所肯定。所以很多人把「唯識學」只當成一種學理,「唯識學」除了具有學理之外還有法行,因為凡所有的佛法都是可以達到了生脫死,得大解脫的利益。佛法不只是學理,它的確關係到我們來到娑婆世界,因為業的關係,在三界六道輪迴。佛陀說的任何道理方法都是告訴我們怎樣能清淨業,怎樣不再因業而受生死,所以唯有業清淨了才是究竟。而業清淨需要有「道」,但是「道」最後也要清淨才能出離三界六道,不再受輪迴;那是什麼境界?說是如來境界也好,是佛性顯現之後完成的一種無上正等正覺也好,這是唯識學的概念,也是先要把握的重點。
其次再看唯識,我一開始就講唯識是要「識而後唯」,如果「唯而後識」則是自我意識;「識而後唯」才是依教如法。識而後唯,識什麼?就是法相時時刻刻都有機會顯現,你要怎麼把它建立起來?為什麼要建立法相?如果面對法相能去認識、了別,這時就已經建立了。如果說一個法相顯現,假使是業的法相,你隨業而轉的話,就不可能做認識、了別而肯定。如果執著於道的話,也會變成一種法執。所以雖然有認識、有了別、有肯定,「我」的執著已經轉變了、淡化了,但是如果在「道」上面產生一種強烈的意識,好像「道」是一個非常好的東西,就執著不捨,同樣也會成為一種障礙。
所以通常學佛的人有兩大障礙,一個是「煩惱障」,一個是「所知障」。所謂「煩惱障」是因業而起的,「所知障」則關係到「法」,或稱之為「道」;就可以發現業與道其實跟我們有密切的關係,唯一不同的是學佛的人有道,不學佛的人只有隨業了。隨著業轉就沒有道顯現的機會,因為沒有佛陀的智慧,沒有佛陀的道理方法幫助你,你就不能出離三界六道。學佛是為了「了生脫死」,「了生脫死」很多人把它當成「了脫生死」,這是很大的錯誤!
「了」是明瞭,「脫」是解脫,於生你不能明瞭,死就不得解脫,為什麼?就是說生不明瞭,生是在受業報這一期的生完成,最後到死,死了以後再生,因為隨業而轉,就是生生死死,死死生生,隨著業在三界六道輪迴。所以說需要有道,並不只是一個概念而已。因為佛法強調的是菩提道,菩提道是什麼?應該說是覺悟之道。可是不能把菩提當成一個果,為什麼?「菩提」只是一個道,它可以幫你從迷惑中出離,走在覺悟的道路上,完成「業的清淨」,而後「道也不需要了」,最後是一個涅槃的境界。這就是我們對佛法,不管是談什麼宗派、學派,這都是必須把握的一個主題。
剛剛談到唯識是「識而後唯」,才是面對唯識的法相,也就是從「理」與「法」上面著手必須掌握的重點;如果「唯而後識」就只是開始的直覺感受,就會造成自我意識,自己認為是這樣、那樣。所以唯識學裡面也提到要自證,「自證」是什麼?就是在修養過程中,依於你從佛陀的道理方法上,於解、於行都有了一個指標,可以幫助你,但還是要自己去修行。所以任何一個人與事所產生的問題,就稱之為法相。在這種法相的前提之下,它只是一個現象,你要把握了才能建立起法相,才有機會去認識、了別,而後由識到唯。
這個「唯」就是一個肯定,所以通常談唯識一定要瞭解不能「唯而識」,一定是「識而後唯」。但是只有這些,於一個法相的建立也不單純,為什麼?法相的建立是依於你的修養,你的修養有多少本錢,去面對法相就能發現多少!因為一個法相是個概念,建立起來之後還是不太清楚的,不可能一下就看得那麼清楚,那要怎麼樣?就必須依於五重唯識觀法去認識、去了別,而後肯定。
如果把握了這種觀行,於前面講那麼多的道理方法,可以說都只是一些知識經驗,還必須以這種觀行,實實在在的依於道理方法,幫助你達到無上正等正覺,否則很多人常說「一切萬法唯識所現」,你的「唯識所現」憑什麼?那要有佛陀的道理與方法,經過吸收、消化,而且可以運用出來成為一種力量,才能肯定這句話「一切萬法唯識所現」。如果對佛法是陌生的,最後是一切萬法唯識所現,是唯你的「自我意識」而去認識了別,而去肯定。舉一個簡單的例子,往往一個人會在見聞中去決定一切,所以禪門中叫作「在聲色中打轉」,意思就是人的自我意識,總憑看到的、聽到的就這樣認定,這種情形就叫做「唯識」,不叫做「識唯」。
為什麼一定要翻成「唯識學」呢?這是梵文上的問題,在翻譯上很多的外文,往往要將就中國文字的方式來翻譯名詞,從很多名相或經典中,很多的經文可以去發現。我們花了這麼多的時間把唯識法相作了詳細的分析,而且舉了很多的例子,瞭解怎麼去下手,但這不只是知見上的工夫而已,有了知見還要能做得到;如果有知見做不到,就叫做「知而不能行」,就毫無意義。譬如知道做總統要具備什麼條件,看看自己也合乎這些條件,就想選總統,這是「知」,可是「不能行」,為什麼?因為想選總統還要具備更多的條件,譬如人際關係、你的團隊、你的政見....,關係的問題太多,所以不能以自我意識去看唯識;往往剛開始的確有自我意識的成分,去面對法相;但是必須於任何一個法相顯現的時刻,要去面對,然後以唯識的學理,先在理上面「知」,最後於道上能「行」。.
所以談唯識學不能捨棄法相,依於這種情況,所以我們的命題叫做「唯識法相」,也不叫做「唯識學」或者叫做「唯識」,因為只是談「唯識」兩個字,捨棄「法相」的話,可能完全是自我意識,還洋洋得意以為自己懂得唯識,自以為知道分析而去肯定,那種肯定,一定要去瞭解,跟生死有沒有關係?與唯識的道有沒有關係?而且的確可不可以達到「無上正等正覺」的目的?否則只是一個自我意識。我再次強調唯識學不是以自我意識去認識、了別,而是要從你的知見修養上面,敢於面對法相去做認識、了別,所肯定的就完全不一樣!這就是唯識法相,整個課程到這裡做一個結束。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