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談複雜問題的分析（續七）
／詹天賜

  當我們遇到複雜問題時，若是元件數繁多，但元件間的關係較固定，通常我們會用解析的方法來分析、解決面對的問題，這是我們最常用、最有效解決問題的方法。但若是元件間的互動關係較複雜，尤其是具有一因多果、多因多果、互為因果的關係，在處理上就比較困難。例如常見的慢性病，病因多元，互動關係十分複雜，因此常有病因不明的結論，對治就十分困難。在這類複雜問題的分析上，我們可以退而求其次，降低健康的目標，不要求正常的健康狀態，而求控制下的健康狀態，例如控制血壓、血糖等，而達到某種健康狀態。這時就要配合改善生活方式，來確保能維持住這種健康狀態。生活方式是一種綜合性的因子，它包含合理的飲食、適當的運動、常保平和的心情，及不抽煙、不酗酒等因子。這種簡化的綜合性因子，也可以降低複雜性，它不去探討飲食、運動、心情等因子之間的關係，因此可以用解析思維去簡單的面對。

  分析多因多果、互為因果等互動較為複雜的問題，並沒有一個像解析法那樣的單一分析方法，而有十分多元的方法。只要能增加整體的綜效 (1+1>2)，不管問題的複雜度如何，能完成設定的目標即可。例如指導博士生，目標十分明確，就是只要研究生具有博士層級的研究能力，能提出原創觀點，以完成一篇完整的博士論文。以交大管科系為例，主要門檻就是先要在入流的國際管理期刊上發表一篇論文 (代表具有博士層級的研究能力及能提出原創觀點)，因此，在目標設定上，論文若能被入流期刊所接受，就成為能及時完成學業的保証。但要完成這樣一篇論文，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，領域知識是否足夠 (學養)，對領域研究前沿問題是否有足夠的認識，需要研讀的論文有那些，都與所選的研究方向與題材有關。當主要論點需要調整時，就要重新定義問題，不斷調整方向與題目，重新思考論文結構，研讀更多的文獻，這在研究過程中是很難避免的。我的經驗是多增加師生間的互動、博士生間的互動 (研究專題課程等)、與系上老師的互動 (論文研討課程、計劃書口試等)、與校外老師的互動 (學術研討會) 、與期刊審查者的互動 (投稿審查意見) 等，透過各種有效的互動，集思廣義以增加綜效，是個十分有效的方法。尤其是研究專題課程，博士生有充分時間各抒己見，互相評論研究內涵，對論文進度有著極大的促進作用。

  對個人而言，當面對各種複雜問題時，增加知識經驗，以增加自己的複雜度，透過“只有複雜度才能吸收複雜度”的原則，可以增進分析複雜問題的能力。增加新知識經驗的方法很多，其中黑盒子及管理的二八定律是我常用的方法。例如我對高血壓用藥不了解，但透過黑盒子方法，只知道輸入 (藥物)、輸出 (作用) 的關係即可，因此只需知道那些藥物在於擴張或放鬆血管，那些藥物在於利尿，而不必深入探求藥物的藥理作用。學習新知時，可利用二八定律來選讀，例如學中醫養生與經絡保健，我常用二八定律，根據自己的階段目標，來充實相關的知識經驗，這在 <<氣血經絡與健康>> 一書中有較詳細的說明。

  接下來就是有關系統管理的一些專業知識了，這就需要研讀系統思維、一般系統、一般生命系統、一般控制系統、各種系統方法的文獻，尤其是經典著作，需要詳加研讀。實用的系統方法，如系統動態學等，也可以花點工夫研讀，對多因多果、互為因果問題的分析，只要透過一些因果回饋環路，通常就可以疏理出一些因果關係，提出能分析、詮釋某種目的下的複雜問題。看到初學者在描繪這種因果回饋環路時，我們會戲稱他們在繪製“八卦圖”，但初學者常樂此不疲，可見這種“學術八卦圖”有吸引人的地方，能引發對複雜問題的探討。尤其對於有實務經驗的在職研究生而言，有了這種方法，能將他本身的經驗描述出來，提出一些具有說服力的說法，這對他們而言，也就夠用了。

  其實每人的腦海裡，都存有豐富的知識經驗，只是這些知識經驗有時很難適時取用出來，我個人的方法是用摘要的方式來彙集，並且不斷的更新。所謂“學而時習之”，複習摘要、改進摘要，是我在學習新知時的常用方法。對於需要充實各學域知識的系統領域，摘要是很實用的。例如我寫文章，即常翻閱過去的摘要，在系統方面，整理有“系統原理導論”、“系統方法與管理”、“系統方法 筆記與心得”、“系統動態學教材”、“系統思維補充教材”等。學習中醫亦然，整理有“經絡保健”、“中醫養生”、“藥食保健”、“病症解析”、“中醫養生與經絡保健”、“中醫古籍選讀”、“簡易保健手冊”、“人體經絡腧穴圖”等，依學習的階段目標，以二八定律選讀相關書籍，並整理出摘要，可供日後有效取用。由網路中查閱相關資料時，我會複製相關文章內容或圖片，把它們貼到文件上，附上自己的標題，存檔下來，以供日後查閱。也就是說，把心智資料庫轉為敘述資料庫，可以較有效的存取腦海裡的知識經驗，而增進對複雜問題的分析能力。

  總之，對複雜問題的分析，仍可由目標下手，依目的來界定問題，簡化問題，在方法上則是多元，需要充實各種整合的知識與經驗。能集思廣義最好，例如研究，能組成研究團隊，成員能充分討論，天南地北，無所不談，這樣可以增加團隊的複雜度，提高分析複雜問題的能力。對複雜系統而言，不論是元件間的互動關係，還是系統與環境的互動關係，或是各種可能的對策等，都可在充分討論中理出頭緒來。把個人層次，提升到團隊層次，對分析複雜問題而言，是個十分有效的做法。即使是管理，高階管理的功能、研究專案的組成，也是十分關鍵的，透過團隊的有效運作，可以彙集各方的知識經驗，來面對各種複雜的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