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文:編輯部出處:高僧傳略記期數:229期 2008年9月刊
朱士行,曹魏時代之穎川(河南許州)人,少年出家。
朱士行,曹魏時代之穎川(河南許州)人,少年出家。曹魏嘉平年中(249~253),曇柯迦羅傳來《僧祇戒本》,並提創行羯摩法受戒,師依法受戒成為比丘,不同於之前僅僅以離俗出家的為僧者;因此,後人將師當作漢土真正比丘的第一人。
師出家之後,專心致力於研讀經典。當時最流行的譯本是《道行般若》(漢靈帝時竺佛朔譯出,亦即《小品般若經》之舊本,文句比較簡略,義理也不夠完備。)師在洛陽便常常講解此經,覺得此經之譯本文意隱晦、艱澀,刪略頗多。師常慨嘆:「此經乃大乘佛法精要之所在,但所譯的本子義理未盡。」遂立志發願西行尋找原本來彌補這一缺憾。
師於曹魏甘露五年(260)從洛陽出發,西行出關,渡過沙漠,輾轉到了大乘佛法盛行的于闐(新疆),果然得到《放光般若經》的梵本,共九十章,即派弟子弗如壇把經本送回洛陽。正要出發之時,于闐的一些小乘學僧向國王報告:「漢地沙門,欲以婆羅門書,惑亂正典,國王是一國之王,此事若不加以制止,將來必定會擾亂大法,欺惑漢地民眾,此乃國王之過失。」因此,國王就下令不准把經典帶出于闐。
師得知這消息後,十分悲痛,就請求國王以焚燒經典為試驗。國王准許了師的請求,於是就在宮殿前堆起木柴,以火燒之。師走至火堆之前,發誓道:「若佛法應當流傳漢地,經書不應被燒毀,如果不能得到護祐,也只好聽從天命之安排了。」立誓畢就把經典投進火堆中,大火馬上熄滅,經書一字無損,大家十分驚異,讚歎佛法的神通廣大。終於獲准把經書帶出于闐,於西元二八二年送回洛陽。
之後又過了十年,於西元二九一年才在陳留界內倉垣水南寺由無羅叉比丘(西域人,稽古通今,博識多學。)和竺叔蘭居士(印度人,其父輩時避難於河南;居士少年時好游獵,由於親見殺生的種種因緣果報,就改邪歸正,學習佛法,博究音律,擅長梵漢兩種語言。)合譯為漢文,稱為《放光般若經》。
《放光般若經》與《光讚般若經》是同一部經典的兩種譯本,《光讚般若經》是由于闐僧人祇多羅在西元二八六年帶來,由竺法護在同年中譯出,傳來的時間比《放光般若經》晚四年,但譯出的時間卻早五年。譯文完全依照印度文句直譯,不加修改潤飾,內容雖然詳盡,但言辭直拙,缺乏文采。而《放光般若經》的譯文則文字精練,崇尚簡約,刪減了重複之處,從而使每項內容都凸顯易見,一目了然。然而崇尚簡約,就必然對經文有所割捨,及謄寫時總是以竺叔蘭翻譯的為準則。
《放光般若經》的譯出,對當時的佛學影響重大,譯本盛行於華夏京師,凡有心學習的都奉為圭臬。中山(河北定縣唐縣一帶)支和尚派人到倉垣,用斷絹謄寫,帶回中山,中山的最高長官以及眾多僧眾,於中山城南四十里處,持幢幡隆重迎接這部經,可謂空前盛況。當時學者如帛法祚、支孝龍、竺法汰、于法開等,或者加以注疏,或者從事講說,都借著《放光般若經》來弘揚般若學說。
師終生留在西域,八十歲示寂。依西域的習俗,採用火化,當柴火都燒盡時,身體卻很完好無恙,大家十分驚異,主持葬禮者乃念道:「如果是真得道,身體則當化為灰燼。」話音剛落,屍骨即碎散。於是收拾其遺骨舍利入殮,並為之建塔紀念。師之弟子名法益的,從于闐回來,就把親眼目睹其師的事跡流傳開來,於是師的神異事跡就普為漢人所知了。
師生於魏晉玄學(老莊玄理)盛行之際,而佛教的《般若經》也正於此時傳來中國,般若學說頗契合當時之時機,因此得以普遍傳揚,而《般若經》的傳譯,師之功德獨卓。
師自曹魏甘露五年(260)離開洛陽,西行求法,至太康三年(283)卒於于闐,共二十多年,師行萬理路,搜尋梵本,並派遣弟子將梵本送回漢士,所願得遂,而己身卻卒於異域,可謂為法忘軀。之後,西行求法者,代不乏人,師可謂開風氣之先者,是西行求法的第一人。四百年後,唐代玄奘大師繼承前人之志業而邁越前古。論及成就,師固不能與之相抗衡;但誓志堅貞,風骨嶙峋,則亦不多讓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