影子

    篇章中,有苦有樂,有感性和理性。舉凡不同的情感作用,承攬的方式,不刻意包裝,盡量表達於「我」的真實,呈現善惡分明的面目。閱讀本書,會發現「好像其中有我」的會心契應之感慨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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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精采內文試閱

人道的標準
人道,有標準嗎?
如果,要談標準的話,首先得作人道的詮釋,然後予以範疇式的定位,纔能標示主題,發起議論;不然,便止於人的自我意識,但言欲望之道。

這些話,是老禪師的開示;當我的婚姻上發生了問題,從現實生活的體驗中,帶著「大男人」口頭所謂「人道」的疑惑,求教於老禪師;僅祇人道之說剛啟於齒,聞聽開示之後,幾乎使我開口不得,唯有低頭沉思,琢磨老禪師的一矢之的。

不是麼?
易經繫辭中有:「有天道焉,有人道焉,有地道焉。」
易經說卦傳中說:「立人之道,曰仁與義。」
晉書五行志中說:「惠帝之世,京洛有人兼男女體,亦能兩用人道,而性尤淫。」
西方哲學謂人道:「人類特具之品性,感情,如同情心,憐憫心等是。」

中國古文化之人本思想,以立人與為人之道而說人道;而西方的人道主義思想,則分別於倫理者,相同於博愛主義,主張破除階級、種族、國家等隔閡;以互相尊重,互相扶助,謀求人類全體之幸福;在文藝上,則排斥教會,鼓吹自由思想之主張。

佛教中則講求眾生平等,不僅運用於人類,即海陸空飛禽走獸,爬蟲水族,以及凡細微之浮游生物等的愛護行為,悉皆屬於人道主義範疇之內。

不過,涉及「人」的個體,則仍不離「欲」的自我意識,尤其「色欲」的強烈為圖滿足而為之藉口者,似乎成為「人道」最是狹隘的冠冕之語;譬如神職人員的獨身清淨,世人往往認作不人道,又如監獄中囚犯,精神病院中患者,以及智障、殘疾、低能者,即以軍人戰備之時,好像「人道」二字,無分男女,全都定位於「色欲」的生理發洩行為上。

難怪老禪師一語道破,原來暗示著「凡俗」之人,思想與觀念的偏計和固執。
老禪師見我沉思不已,隨即關懷地問:
「心裡有事,發生了什麼困難?」
「婚姻上出了問題。」心中不安,輕應中掩飾不住傷痛,眼淚流下。
「說出來。」
「可能是整個社會影響所及。」
「個人、家庭,是形成社會的分子。」
「您的意思是——」
「社會、個人、家庭,有著互動的關係;無論是好與壞,相互之間,關係著利害、得失,休戚不離,當然,彼此一定會受到影響!或者說,家庭的好壞,形成社會的好壞,社會的好壞,關係個人行為的表現;以人類為主體的社會,不能但以自我指望社會如何,必須認知自我於社會中、所扮演的是怎樣的角色。」
「我所扮演的角色,也會影響到社會?」
「當然,放眼所見,不是經常發生於個人麼?!比如好人好事,壞人壞事等,不全歸於人之所為,而展現社會的好或壞的風氣麼?像是捐血人,吸毒者,正當的工商業行為,以及走私販賣槍械的人等等。」

「這些不正是說人道嗎?為什麼世俗的人道,總是局限於『自我的欲望』之中?」
「因為,依業力而形成的我,無論所言何道,皆以個人為前提;佛法中論修行,為什麼強調從個人的身、語、意著手,便是把握了問題的關鍵性。」
「難怪老禪師教導我們,常說要從業中見道,化業力而為道力;尤其是不斷地提示,修行的下手對象不是面對別人,而是要面對自己,修養自己;切莫只要求別人做佛菩薩,而自己心甘情願做凡夫眾生!」

「可是,其中的見與化、妳把握了多少?是否、曾經有過深入的探討?如果、妳的答案是肯定的,那末,妳的婚姻便不至出問題!」
「慚愧,知見與行修,差距一直不能拉近;老禪師,是否可以開示見與化的要領?!」
「於見,不能但止於知見,必須要見而能現,發出效用;於化,當依所見,藉效用的力量,化成功德,以至於實際的饒益性!」
「立己之道,即是老禪師說的:莫以個性勉強於人,當以修養影響於人。」

驀地,心深處,響起「好難」的聲音;眼目之所到,面對當前的老禪師,不禁油然發起「無能」的羞怯;很自然地胡跪於老禪師的面前,含著淚,肅言懺悔,懇求加被。

老禪師慈悲,伸手摸頂,允我懺罪,授付加持。
頓然一抹清涼之感,貫入我心深處,意念中鉤起我與丈夫糾葛不清的影像,一幕幕,如螢光鏡中所顯的許多情節——
「妳學佛,我困擾,當然會出問題!」
「你困擾什麼?!」
「不殺生,吃死魚死肉!」
「超級市場買來的,怎麼說死魚死肉呢?!」
「你沒有聽說過?雞要吃叫,魚要吃跳嗎!」
「那好,明天我買活雞活魚給你吃!」

第二天,我到市場買來一隻活土雞,一條活鯉魚,分別用兩隻大盆子,把雞綁好在裡 ,把魚飼養在裡 ;然後擱置在餐桌,同時,炒了兩樣蔬菜,煮了一電鍋白米飯,恭候丈夫回家享受活雞活魚的晚餐。
誰知,丈夫下了班,回到家,進了門,像往常一樣,嚷著肚子餓了,半開玩笑的說:
「今天不會是死魚死肉了吧!」
語音方了,他望見餐桌上的情景,立刻無明火冒三丈,像發瘋了似的,連扔帶甩的,把餐桌都給掀翻了;然後憤然離家,三晝夜無音無信,直到第四天,由我姐夫陪著回來。

畢竟我們夫妻的結合,曾經兩年多的交往,彼此有著相當深厚的感情;婚後三年,一直像水乳交融,和睦地相處得很好。當他歸來之時,雙方各表歉意,很快地和好如初,像往常一樣的恩愛;可惜,夜臨後,就寢時刻,我的意念中提醒著:
「今天是六齋日。」

於是,丈夫提出「人道」而我卻不肯「人道」;告訴他,必須過了「齋日」,才能滿彼「人道」的要求。
於是,他又惱火了;當即抱著枕被,獨自到客廳睡沙發去了。
從此,他開始對我宣冷戰。
不在家裡吃飯。
不睡床舖睡沙發。
好幾次,我懷著歉疚的心,伴著他,安撫他,不惜低聲下氣的討好他;甚至,陪著他睡沙發,即使以最大的耐心為他解釋,告訴他、不只是為了學佛而如此,最要緊是我們結婚三年,至今仍然不能孕育;雖然,雙方檢查證實都沒有問題,幾經求教高明,才想到了「求子」的辦法。

然而,費盡口舌,所得到的回應,竟然是:「情願沒有兒女。」肯定地說「人道至上,要不,結婚幹嘛?」;的確,聞聽之餘,心中昇起「有受侮辱」的感覺。
雖然,我的所作,公婆亦為之贊成;於情於理,自認不是學佛有了偏差,更無自私的任何意念;可是,他為了「人道」,變得像條牛,橫蠻不講理,好像他娶我,不過是娶一架供應他人道的機器!我怎能不傷心,不感到悲哀?!
意念如潮,好久才平靜下來。

當然,此時此刻,跪坐老禪師的面前,一經開示,指點,加持;我的「受、想」隨之改變,洵然得入「非想」之境。
於是,起身向老禪師頂禮告退,感謝老人家的慈悲。
可不?!畢竟與我相處的人,只是凡俗眾生之一,不是佛菩薩——
我想,我的婚姻不會出問題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