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念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文/無心       
學佛的都知道:「一切為心造」;亦明白「三歲小孩都知道,八十老人做不到!」

把道教與佛教認為“同義詞”的誤解下,排斥佛教半個世紀有多。後來接觸了一所謂禪宗道場後,馬上在法師的“壓力”下皈依了佛教。因為法師說:就如同入學,必須“報名”,方可在該校“上課”。也就這樣接觸了老和尚的“實踐佛法”,開始認識到什麼是真正的“佛教”。

猶如久旱逢甘露,我就一頭栽進了道場一切活動:上佛法班聽課、打禪七、在道場發心、供養三寶,該做到都盡力做到,只求能有更多學佛的機會。

一天,寺裏來了一位外來比丘掛單。掛單期間也被邀講課。一天上課前,我與幾位居士閒聊,也穿插著一些瞎鬧。愛開玩笑的我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,也介入玩笑的“最後一招”。(具體什麼“招”在此就不深入了。)

快上課了,皈依師父(亦該寺院住持)進來看到當時“玩笑情景”,大發雷霆,嚴聲責問是誰所為?當時,發起此事件的“同謀”居士沒在現場,而在“技術步驟上”我是“善後者”,只好挺身“自首”。住持就以“謗法”名義罰我跪著聽課!

當時在該寺院,我也算是一個發心到“無孔不入”、“有頭有臉”的人物。當下突如其來的指責與懲罰,情緒就像浪潮般的一起一伏,一波一波地湧入腦海……。

「我怎麼謗法啦?」

「不跪又怎樣?頂多不聽。回家去!有什麼了不起的!」

「不行,難得有外來法師介紹新東西,機會難得,不能就這樣錯過,跪就跪嘛!」

當著在場的幾十人,我跪下了。臉上一陣紅、一陣熱的,儘管頭低得不能再低了,還是感覺到好多好多雙的眼睛都落在我的身上,還有遲到不知來龍去脈的更是好奇!不久,教授法師進來了,對現場情景更是“滿頭霧水”,但也不方便干預。

法師就坐後就開始講課。我就像一隻鴨子,水面上一片平靜,水底下雙腳卻不斷狂蹬,極力地平復心中那“剪不斷,理還亂”的情緒浪潮,帶著尷尬、羞辱、自尊、不服、委屈、不屑……,不斷地起伏……。

「糟糕,這堂課安排了兩個小時。平時誦經跪個二十分鐘腰部就已經吃不消了,這兩小時下來,那還得了?!……」

「這算什麼!二祖求法,不就跪了三天三夜?還是冰天雪地中!!!……」想起二祖心情頓時好受不少!

不久,與地板地相隔僅一層單薄地毯的雙膝開始有反應了,是麻是疼分不清!

「別盡想著疼痛,轉移注意力,聽課!專心!專心!」

時鐘好像不再跳動!不知又過了多久:「那些人還在看我嗎?他們心裏在想什麼呢?……。」

偷偷從眼角縫瞄了一瞄,大夥都聚精會神地在聽課。「哼,還怕別人看你?現在你要他們看你,他們還不看呢!別自作多情了!」心裏又好受了一點。

這時,“主謀”靜悄悄地來到我身邊跪下,輕聲問:「是師父叫你跪的嗎?」我點了點頭。他接著說:「你起來,我來跪!」我搖了搖頭,心想:「既然是師父讓我跪,只有師父開口我才起來!」

這時,旁邊的一位居士遞了一塊打坐用的毛巾讓我墊著跪。我接過,點了點頭謝過,順手把毛巾閣在一旁:「罰也要罰得漂漂亮亮!長跪!不墊!」

心念就這樣隨著時間的每一秒在演變著:一分一分,一個鐘頭,再一個鐘頭……。阿彌陀佛,課到底結束了!一看錶:天哪,五點半了,我跪了足足三個半小時!站了起來,趕緊回家做晚飯去。我匆匆地離開了寺院。

回家路上,腦子裏重複著當天下午所發生的一切:心中怎麼不覺得難過?被冤枉了?是消業!被羞辱呢?不疼也不痛!再想想:三十幾個人裏頭就我一個被挑中受罰,福報不淺!太好了!

當晚一位信徒好友來電話,本想安慰我,但卻讓我與她分享了當天滿懷的“法喜”!

事過多年,我只能說那僅僅是“一次性”的“當下直覺反應”,不敢說有任何的“五蘊調理”在內。但從時間的過程、當下的分析、及時的轉念、事後的察覺,最後證到的只有“法喜”!從此會時常以此經驗,警惕自己:不要好高騖遠,給自己定下“達不到的目標”,必須把握當下,眼睛盯死腳下的每一步,一點一滴,盡力把握著五蘊在所聽、所見下的演變過程而導致的最後結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