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法與科學(一) 太陽從北方昇起

    五年前的五月十日,首次謁見老和尚,聊了三個多小時。因為他沒有去過北緯五十度的北方,對北國的生活經驗很感興趣

  • 文:編輯部出處:徵文廣場期數:271期2012年10月刊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文/雙駒行者

五年前的五月十日,首次謁見老和尚,聊了三個多小時。因為他沒有去過北緯五十度的北方,對北國的生活經驗很感興趣,其中之一就是「太陽從北方昇起」的現象。接下來的相關話題,從「北方昇起後,從那個方向落下?」到「為什麼會從北方昇起?」及「永晝,永夜」。老和尚在下座後說:「今天談的是佛法!」

聽到這句話,當時很驚訝,明明是閒聊,怎麼會是佛法呢?後來聽了許多老和尚以前的演講,才知道去找他的信衆從來沒有和他談佛法的。也才發現這句話並非泛泛的鼓勵性言詞,其內蘊之深廣,至少讓我想了五、六年還在想。每次把這個「問題」拿出來「止於一念」印証於經歷過的緣境思惟一番,或多或少都有收穫。

太陽的昇落,對我們住在北廻歸線南北幾百公里之內的人來說,只有「東方」和「西方」兩個執著的方向。有人在老和尚圓寂之後問我:「如果老和尚現在在東方,你要往東方跑,還是往西方(意指西方極樂世界)跑?」回答:「往北方!」那一剎那的靈感即來自老和尚的這一句話。他告訴我們:知識經驗的基礎愈廣闊愈有助於理解體悟佛法的道理方法。雖然我們在日常生活上能見到(經驗)日出東方和日落西山(或海)的模式;在腦海中也有「北方的日出日落在北方,南方的日出日落在南方」的知識,但在修行過程中的心意識反應上能够完全「表現」出來嗎?為什麼我具有那麼豐富的知識經驗,而能表現出來的却是那麼狹隘呢?這是一個修行上的大課題,必須要時時刻刻警覺。老和尚以身作則,智慧圓融的表現,已經給了我們最難得的示範和努力的目標。這是第一個省思,亦即:要訓練自己儘量把累積的知識經驗,在任何一次心意識的反應上,能「依於法」地完全發揮出來,以加大「空間」縮短「時間」。

其次是「警覺」和「察覺」。從思惟這個「日出北方是佛法」的問題上,我發現前者是被動的,是「事後的」後知後覺;後者是主動的,是了別事發之前的「徵兆」。

每次在北國作實驗之前一兩年,研究群都會蒐輯許多資料,包括各種地圖及空照圖,地點的經緯度是必備的。去到當地每天天亮起床爭取工作時間,多日之後才感覺有什麼不對勁,「天明」(早上兩三點鐘)的方向似乎和地圖不同!幾乎差了90度。以後每天再加上觀察「天暗」(晚上11時)的方位。怎麼和「天明」的位置差不多?赫然一驚(警覺),才發現雖然飛機只飛了兩小時,人却身在千里之「北」,當然秋初之日出日落均在「北方」。而且也才注意到比較「南」的家,也在和哈爾濱差不多的緯度,應該日出「東北方」,自己還曾在心理怪市區街道圖的方向不精確。究其故,我是在屏東長大,最後在台北讀了幾年書,自幼的教育及生活都在深心種下「日出東方」的執著,從來沒想過「日出他方」的「可能性」。以致於在「北方」住了多年還不會去調整日出的「方向感」。「緯度」的知識經驗是「後來」獲得的,在面對緣境時却用不上,仍被「原來」深植的幼稚「印象」所左右。隨老和尚學佛後才知道這叫作「過去的習染」又叫作「自我意識」;也才知道它有多可怕,有多難除--也就是老人家常訓誡我們不要一遇到不順己意的事「一下子那個自我意識就冒了出來」!與其讓那個「自我意識冒出來」才「警覺」(當然,比沒有警覺好得多),我應致力於「察覺」事之將「生」。在「調理五蘊」上,這也是一大課題,因「警覺」而建立「想行間隔」不如事先「察覺」受蘊在起變化,而在「受想之間建立間隔」立刻進入「千佛山止觀」。據說有些先進們已能「察覺」在「色法」上的變化,但對我來說,只能當作未來體悟的目標。當然,最高的理想境界就是在「念起」時即能主宰--老和尚在圓寂前兩個月曾當面示現。自知一輩子達不到這種境界,但從初謁老人家到他圓寂前的示現,讓我真實地了解到:佛法修行的進步與否,全在於鍛錬「察覺」的「敏銳度」並加大它的「尺寸」(見蒼然客「無有」一文,千佛山雜誌230期)。

「日出北方是佛法」嗎?老和尚賜給我的見面禮是:要做好一個「學佛的人」,必須深入地了解自己已獲得的知識經驗,把它們完全融入我的那個「我」,而能够隨時隨地用得上,才能稱之為「智」。實用之時,不忘「與道相應」亦即「依於法」的大原則,不被習染的自我意識支配,才可以發揮出「慧」的力量,才可以加大空間、縮短時間,才可以收到修養的功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