典藏的檀香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文/蘇怡霖

人生旅程中,我們總是不斷探尋、挖掘、收藏著各式各樣的寶藏,在我心中,典藏的寶藏只有一個──檀香。

記得小時候,每次從那充滿廢氣、油煙味的外頭回到家中,迎面撲來的是令人安心、沉靜的香氣,囤積在腦裡的油煙味頓時煙消雲散。那是檀香,從小環繞著我的檀香。不管是大伯父或叔叔家,也總是飄滿了檀香。檀香就像一雙無形的手,緩緩地將我心中的浮躁撥開,再從容地將安穩擺入。與父母談心時,它總是在旁聆聽,無聲地發表意見;家庭聚會時,它穿梭在每個縫隙,繚繞每個人的回憶。

有一次,我上樓要到佛堂拿東西,看見母親正在點燃檀香。她的神情莊嚴而寧靜,嘴巴念念有詞,彷彿在祝禱。檀香裊裊升起,她的聲音愈來愈細微,我聽不見她在說什麼,但我知道她一定是在為我們祈求。她的身子緩緩拜下去,隱隱跟檀香的弧線相映。這個畫面一直深深印在我的心靈,從來不曾忘記。

國小,曾參加佛學營。因為要在外過夜,加上與身旁的小朋友不熟識,我慌張地哭了。有位義工菩薩看到我,就邀我去她房裡坐坐。一靠近義工菩薩的房門,有股淡淡的、熟悉的香氣朝我飄來。踏進門的瞬間,腦門像是被注入鎮靜劑,不安頓時被淹沒。那是檀香,家裡的檀香,媽媽的檀香。義工菩薩和我聊了一陣子後,發現原來師姊也是有點檀香的習慣,說是會讓她放鬆。那晚,因為有了熟悉的檀香作伴,我安穩地睡了,就像在家裡睡著一樣。

到了現在,只要是到了有檀香的地方,我就會覺得特別放鬆、安心,就像在家裡一樣。有人說:「河流會沖淡氣味。」但我想,在時間的洪流裡,永遠無法沖淡的,就是那典藏在我心中,母親的檀香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