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健航
「過猶不及」，這是個古老的成語，幾乎黃毛乳子都知道，可是要深入其義，拿捏的準，卻不是那麼的容易了。如果從字義上去看“過”，也不外乎講的是過分、超過、太多等的意涵而言，如果深一層的去想，卻又包括了險路、偏差、迷失的意義在內，要是再從另一個角度切入，如果是個學佛的人，亦或是個出家人，則又到了貪、瞋的境地了。相反的“不及”呢？雖然講的是不足、短缺、太少等，更深入的研討，也就是懈怠、放逸、散漫的意思，其最後的結果，同樣離不開瞋、癡的境界了。

相信大家對「揠苗助長」的故事耳熟能詳，一位農夫插了秧，每天到田裡去看，總覺得秧苗長得太慢，於是想了個法子，心想要是每天拔高一些，是不是很快就有稻子了，稻子收成之後，拿去賣就有錢了，就可以買很多東西，了卻自己的心願，想到就做，每天拔啊拔啊，終有一天他到田裡一看，人呆傻了，所有的秧苗都死了，不但所有希望落空，還沒有了收穫，於是悲傷後悔，但卻於事無補了，這雖是個故事，其中告訴我們，凡事太過、太貪終不會有好的結果，換句話說，一個人如果自我意識太重，於己於事都是不好的。

另一個故事，則出自佛典，在佛陀時代有位有錢人想要蓋樓房，卻又不想花太多的錢，於是找來了工匠，告訴他說：「我祇要蓋三樓，一、二樓不要蓋。」工匠告訴這位富有的人說：「這樣不行的啦！」富者不聽一定要這樣蓋，工匠無奈祇好照富者的意思蓋了，蓋好的那天，富者很高興，搬進了新家，沒幾天那棟房就垮了，那富者嚐到了惡果，這又告訴我們凡事不及的下場，從另外一方面去探討，這富者我執、我見太重，不聽從專家的建議，而導致這樣的下場，這何嘗又不是，瞋、癡所引起的禍事呢！

世事萬物，如果不依法則去行，沒有了規矩，亂了套，則天下會大亂，凡事太過，則易小題大作，又有矯枉過正之嫌，於人於事，易造成不通情理、不知權變，食古不化而落人口舌。如果不及呢？又會造成不聞不問，成事不足之詬病，於人事，則又成效不彰，又易形成適得其反的效果。就世俗人來說，其理、其事應屬正常，因為他們祇就眼前，凡事很快就下了定論，以致造成不太完善的結果，要是一個學佛的人，亦或是出家人，當事情未了，或緣境現前，尚未做出決定的時候，是否應先研究分析，於想之後，再去想，最後再去做，或下結論，是否更能達到完善的境地呢。《佛說四十二章經》中說道：有位沙門夜誦《迦葉佛遺教經》，其聲悲緊，思悔欲退。世尊知道這件事後，把這沙門找來，關心的問道：「你以前從事何種行業？」答稱：「琴師。」佛問：「絃緊如何？」答稱：「聲音高亢尖銳，刺耳難聽。」又問：「絃鬆又如何？」答稱：「聲音低沉、不成調。」佛說：「如果適中呢？」答稱：「音揚悅耳，扣人心絃。」於是佛換了口氣說：「出家學道，亦如彈琴，太過則思悔，不及也思悔，唯有合乎中道，循序漸進，方能有所成就，若太過急躁，則事事不成，而心生反悔，甚至成懈怠放逸，道心退失，這都是不太好的，應該合乎中道，平心靜氣，慢慢學習，必能得道果的。」

師父曾告誡我們，業與習氣是不能藉福報來頂替的，唯有靠深入經藏，提昇自己的修養，使業及習氣淡化或減少而已。身為沙門該如何提昇自己的修養？或深入經藏呢？佛陀在世時制定了戒律，也就是告訴我們要以戒律為基礎，於研究經典時要能與戒相應，於行、住、坐、臥需要想到戒律，個人威儀需要想到戒行，時時刻刻以戒為師，方不致有失。個人認為，佛法不外強調身、口、意的修行，這三者身、口較易表現，意則難以捉摸了，如何定奪就是學問了。

沙門是人，自然就無法離開做人的道理了，俗語說活到老學到老，天下任何事情終有到頭的一天，唯獨沙門沒有畢業證書，誠如古人所說師父引進門修行在個人。一個出家人從三千威儀、八萬四千法門，梵唄誦經，講經說法，經懺法事，導引眾生都是學問。師父曾告誡弟子們說：「出家是你們自願的，出家也是一條不歸路，既然來了，是否應該放下？以寺為家。」多麼語重心長的話，怎不叫人汗顏呢？於今後不論在各方面都應加強學習，出家既是長遠的路，那是否應想到修行最高的境界在清淨、莊嚴、淡泊，時時反觀自己的言行，收攝放逸的心情，於身、口、意上的修行，依戒而行，不可操之過急，更不可懈怠，人不夠聰明，笨一點也沒有關係，祇要一心向上，止於一念，勇猛精進必有所成就，誠如《中庸》中說道：「人一能之，己百之；人十能之，己千之。」過猶不及，不如中道，唯有「行前定則不疚，道前定則不窮。」修行於菩薩道上的大德們，及沙門等，於個人職事上應否安分守己、克盡職責，於份內之事，樂於工作，凡事合於中道而為，人生豈不更加光彩，生命則更具意義，於道業上更能精進，使佛法振興，源遠流長，也不枉此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