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待法緣再啟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文/淨真

「老師父!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問您。」老師父說:「甚麼問題呀?」我說:「老師父!您在自傳裡提到;您生生世世要成為比丘,來娑婆世界度眾生。那麼;我要怎麼作,才能夠再遇見您呢?」老師父很輕鬆的說:「妳祇要發願就好了!」

2011.5.17我到台北探望一位可敬的老師,他是我念專科時期的老師。我畢業之後,和老師仍然維持聯繫。距上回和老師在台南碰面後,匆匆已過了八年,其間我還是會偶而電話問候。

就在5月12日的電話對談中,老師問:「有沒有來台北參觀花博呢?」我說:「有啊!去了兩天。」老師說:「來了,怎麼沒來看老師呢?」我說:「因為團體旅遊,所以不便單獨行動。」老師帶著期望的語氣說:「孩子啊!妳來看老師一次,老師都已經九十歲了,妳再不來看,以後就看不到老師了。」我說:「好啊﹗我去看老師。」老師再次的提到他九十歲了,三年前的小中風,很感謝神的眷顧,讓他恢復的很好,只是已不便遠行了。

掛了電話之後,取出記事本看著行事曆,盤算著何時上台北?因為既然答應老師了,就必須要去進行。

老師鰥居沒有子嗣,每天居家照顧人員,會前來兩小時幫忙料理家事;週日上教會,是老師生活中感到最慰藉的事。

三十四年前師母離世時,老師淚涔涔的傷心模樣,我還記得。老師好學不倦,個性獨立、不喜麻煩他人,有很好的人際網。同時也是一位非常虔誠的基督徒,退休之後,曾經自費到美國神學院進修;回國後,定居台北,每個月一次在教會擔任週日佈道的聖職,每週一次到公益機構授課,直到小中風之後,就力不從心了。

在老師的眼中,我是個懂事的學生,因此老師很希望,我也能夠認識上帝,對於我沒有受洗信主的事,確實讓老師擔心過,因為這是攸關能否上天堂的大事。只是關於信仰的選擇,每個人各有其因緣,我實在無法滿老師的願。

1997年,我送老師一本老禪師的演講集《開拓新的思路》。老師博覽群書,也有在演講,因此,他以接受新知的態度欣然接受。我也趁機告知,希望老師不要為我牽掛,因為我親近的老禪師,具有高深莫測的涵養,所以我也不是一個,只會舉香盲目崇拜偶像的信徒。

隔年和老師再見面;用餐時,老師笑著主動提到書中的某個情節;就是1994年老禪師在台南文化中心的演講主題「如何作個修行人」,內容說到:有人為了簽六合彩,到土地公廟求明牌的事。簽中了;結八仙綵,燒香點蠟燭,供奉鮮花、水果。「摃龜」了;就搗毀土地公廟的痴迷行為。

我聽了,感到很欣慰;既然,老師會提到這回事,就表示他看了書。之後;老師再也不提信仰的事,從此各自選邊站,主歸主、佛歸佛,也各自朝著所信仰的真理用功;無損於師生情誼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品嚐無常

搭火車到台北已中午十二點半了;天氣陰天無雨很涼爽,再轉搭計程車到老師的住處,這是一棟電梯大廈,住商合一,周邊生活功能很方便,老師住在九樓。見了面;老師很歡喜的張開雙臂迎接。一進門,屋內一覽無遺,坐北朝南通風採光很好,約8坪大的獨立套房;小的浴廁、小的流理台、電視、冰箱、一張雙人床、一張書桌、兩張椅子、沿著牆壁擺著置物櫃、窗邊擺著晾衣架。所剩動線只宜一人走動,若是兩個人錯身而過,就得側著身子。

和老師面對面坐著,老師說:「妳專程來看老師,老師特別的高興,前兩天台北雨下個不停,妳要來台北,我有點擔心,幸好上帝聽見了我的禱告,今天天氣真的變好了,這是神的恩典。」我說:「是啊﹗這樣的天氣很好、很舒適。」

突然,老師不語,默默地流下淚來,我遞面紙給他,老師挪動眼鏡框擦拭著淚水。此情此景,我不禁質疑自己,來看老師對嗎?竟然讓老師平靜的生活起了波動。我不知該如何安慰老師,就提了眼前最實際的事,我說:「老師!已經一點了,我們去吃中餐吧。」老師說:「喔﹗好﹗好﹗」

原本個子不高的老師,現顯得更瘦小了,右手拄著柺杖,我攙扶著他的左手臂,踩著小步子慢行。下了電梯走出大門,招了計程車到一家上海餐館,老師說:這兒的菜餚有他的家鄉味道。老師年輕時,考上公費留學日本,不久;時逢抗日戰爭,學業未成就回國了。成為某位名將軍的幕僚,擔任書記一職。之後;歷經時代的大動亂,輾轉來到了台灣。

老師是這家餐廳的常客,經理都過來寒暄幾句。服務人員知道老師喜歡的菜色,主動搭配,省卻了點菜的動作。對於享用美食的樂趣,我和老師倒是有志一同。上菜了;待老師低頭默禱之後,吃將起來,口味清爽不油膩,嗯!好呷喔!五菜一湯,還附送甜點豆沙包,食用不完的,就打包帶走,讓老師當晚餐。

離開餐廳回到老師的住處,再次和老師面對面坐著;老師以平緩的語氣,談著:他的身後事,都已經妥當安排交代了。人來到世間是一趟旅程,當旅程結束時,他就要回到主的身邊。這一生的旅程太苦了,尤其住院的時候感到特別苦,他不要再來了。

肚皮撐飽了、眼皮就鬆了,老師有飯後小睡的習慣,為了不打擾老師的作息,我起身告辭;老師再次的表示,很高興我能來探望他。

老師的動作是緩慢的,我自行開門、關門,沒有十八相送的場面。「老師!我會再來看您」的話,只到嘴邊沒有說出來。聚散有時,人生不就是如此嗎?珍惜每次相逢的時刻,是否再見就隨緣吧!我實在不忍心看見老師掉淚。

五年來,我倍嚐;至親好友往生的哀痛,那一次又一次的打擊,使我感到,陷入悲傷太久,於事無補。心病需要心藥醫,老禪師的著作《生之偈》、《學佛之道》第一頁至三十五頁:〈扔不掉的袈裟〉、〈為什麼要學佛〉書中介紹:「人的現象‥一、無常八苦:1.生2.老3.病4.死.5恩愛別離6.所求不得7.怨憎會合8.憂悲苦惱。二、苦惱。三、造業。四、輪迴。」獨處時,靜靜地閱讀,總會引起淚流,這成為我抽離哀傷的藥方,讓傷痛有了出口之後,就會沈靜下來思考,而有所體會,儘快讓生活作息,早些恢復正常。

在我決定來台北時,已有電話先聯絡,居住在台北的表妹,可否見面喝個下午茶?我打算當天就要回台南了。表妹夫婦經營事業有成;表妹很高興我到台北來,讓她有忙裡偷閒的機會,力邀住一宿敘舊。對走入山林的熱愛,我和表妹也是有志一同。既然她能抽出空來,我當然也可以。

離開老師家之後,表妹開車來載我,離開市區往溫泉區行駛,繞了山路到了一家溫泉山莊。散置幾棟建築物隨坡而建,溫泉客房蓋在至高點,景觀好也維護旅客泡湯的隱私。非假日客人少,業者大放送,平價收費客房任選,那就不客氣囉!挑了一間視野最好的和室套房。

觀景窗邊,擺著日式茶几和座墊,沏壺茶,話匣子打開了;有著過去年少時的共同記憶,也有分享彼此生活上的點滴。今年表妹已升格當外婆了,提到小金孫更是眉開眼笑,手機有輸入嬰兒的照片,一副頭好壯壯的可愛模樣。談著、談著;外頭原本清晰可見的美麗山景,逐漸沒入黑暗中,依稀可見遠方山腳下的村莊,已亮起了燈光,原來我處身的位置,還真的是高高在上呢!

隔天;五月十八日用了午餐之後,離開溫泉區回到了市區,一路上有警察站崗,正納悶怎麼回事?忽聽到警報鳴響,我在台南曾遇過一次,我說:「這是萬安演習,車子要靠路邊停。」管制時間下午兩點到兩點半,警民配合良好,一切井然有序。

警報解除後,到了火車站;正好趕上了,下午三點發車、七點十二分到達台南的自強號火車。搭著火車就有旅遊的感覺,想著這趟旅行有感傷也有愉悅,美食、美景、歡聚、離情;老人如日落西山、新生兒如旭日東昇。

我渾然不知,坐在這班每天例行南下的火車行駛中,發生了一件令人震驚的事件;老禪師選擇在下午六點十二分捨報圓寂了。我回到台南之後,又到社大上課,回到家已經晚上十點半了。之間,有居士試著告知這件重大訊息,卻沒聯絡上我。

五月十九日中午,茶足飯飽後,在住家二樓沿著臥室客廳餐廳,輕鬆地來回漫步;忽然抬頭望著壁上的時鐘,十二點五十分,心想,千佛山電視弘法時段快開始了,打開來看看吧!還不到下午一點,所以千佛山弘法節目尚未開始,卻看到左邊跑馬字幕播報著:千佛山方丈上白下雲老和尚因年事已高,已於5月18日圓寂捨報,享壽97歲。法體安奉於千佛山菩提寺法堂,開放信眾瞻仰。時間:5月20—22日上午九時至下午五時。

我睜大眼睛、屏氣不息,再看一次跑馬字幕。真的很難置信,前幾天瀏覽千佛山全球資訊網,還有看到老禪師接見馬總統的影像。總統致贈千佛山的匾額,題字「德惠兆民」。當時,我還想著,我就是蒙受德惠的兆民之一。

現在,這突來的轉折,到底是怎麼回事呢?我趕緊到三樓打開電腦,點入‥我的最愛連結千佛山首頁,想要知道是否有更多的報導。或許事出突然,最新消息的報導也只多了幾個字,「心臟不適,下午六點十二分」。

走下二樓,坐沒坐相地,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;千佛山電視弘法節目正播放著,是由上智下旭法師主講的《唯識學概論》第一集。而螢幕左邊「老禪師捨報圓寂」的跑馬字幕也不停的轉著。

1994年4月老禪師的週日講經,主講的正是《唯識心理學》。上課地點是現今的法堂。那時候我剛親近千佛山;其實我的人生際遇並不是苦命人生,只是我很不會過日子,總覺得內心非常的苦悶。當時聆聽老禪師對唯識學的詮釋,漸漸開啟了對自我的認識,讓灰濛濛的心情也逐漸開朗。

如今;以正法教導我,如何將日子過好的老師父走了,想著;忍不住哭出聲來。

5月20日下午兩點出門,約40分鐘的車程,下了關廟交流道,一路往菩提寺方向行駛,看到每個路口都有警察站崗,停車場也有便衣人員值勤。原來是馬總統預計下午三點到來。

法堂布置著老禪師的法相照,展現著老禪師自在灑脫的本色,笑容可掬地,接見每位來瞻仰的信眾。

5月28日舉行老禪師的圓寂讚頌大典,海內外緇素弟子,還有景仰老禪師德行的各界人士,為了感戴老禪師恩澤四海,都不辭路遙齊聚一堂,虔誠恭送老禪師最後一程。

往事湧現

我的心又被重重一擊了;這些日子想了許多,想的都是十八年來親近千佛山的點滴;雖然都是過眼雲煙的往事,卻都轉為難以抹滅的記憶。

1993年11月,初次在法堂聆聽老師父的週日講經,講題:「禪」,老師父步履穩健,全程站著講課、中氣十足,看不出是個近八十歲的老人家,這一幕還清晰地映在眼前。

我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,沒有傲人的學歷、名位。老師父度眾無分別心,只要肯學他就肯教,秉持著對信眾,「無限的包容(來者不拒),絕對的尊重(去者不留)。」

初來上課時,老師父在課堂上提到的某些智慧法語,奠定了我行走千佛山學習正法的態度,例如:老師父說:「學佛要學習獨立,不能像蔓藤般依賴。為何有人來聽一、兩次課就不來了呢?那是因為依賴。」

這幾句話乍聽似懂非懂,可是又很自然的記住了,我也真的這麼做,告訴自己:親近千佛山,要得到饒益性,就不能只去一、兩次,要勤走前往聞法才可以。所以就算在課堂上會打瞌睡,只要週日有課,我還是會去聆聽。再說,也不可能整堂課都在睡覺,總會有幾句話聽進耳裡,引發思考的,就像老師父常說的:薰習、積沙成塔。

過了約三年的時間,老師父週日講經的課程,嘎然而止。還好,我也走過了,萬事起頭難的關卡。之後,老禪師的著作一本接著一本地出版,影音片一套接著一套地發行,廣佈正法更是無遠弗屆。

在人生道路上,老師父說:「煩惱如影隨形、人無遠慮必有近憂。所以順境不要得意忘形,逆境不要怨天尤人。」這就需要有正確的道理方法,去面對順逆境,若是以自我意識處理,那只會徒增煩惱。

走入千佛山,有著取之不盡、用之不竭的法寶,任憑擷取。很幸運地;我有從中嚐到甜滋味。

陌生‧熟悉

2004年1月11日週日上午10時;中華佛弟子協會第三屆第四次會員代表大會在菩提寺開會,當任的理事長是上智下旭師父。開會地點就在視聽教室下層的會議室。隔年;會員代表大會就轉往般若寺舉行了。

十點快到了,我簽到之後,走向會場,看到老師父獨自一人,以他獨特的經典之姿,雙手交叉背後、微頷首,站在迴廊下,面對著花園。

當時我親近千佛山,已步入十一年了。正要從老師父背後經過時,剎那間,我決定把握機會請問老師父,有關我內心的一個疑問。

我鼓起勇氣,輕喚了一聲:「老師父!」老師父轉身過來,面帶著笑容,想必我是太緊張了,反而都笑不出來。我說:「老師父!我看到您的時候,覺得陌生,不知道要講甚麼?可是平常我看您寫的書、還是聽您講的課;在我的意念裡,我又覺得,我跟您很熟悉也很親近。」老師父聽了,「喔!」了一聲,說:「那是因為妳跟我有契機」。

接著;老師父往會場方向慢移腳步,我也跟著老師父背後些微的距離慢行,老師父轉向我,又說了:「所以,我寫的,妳看得懂;我說的,妳聽得懂。」

走下階梯時,有一位女居士走過來和老師父打招呼,我就先行走開進入會場了。這回跟著老師父慢走約十步的路程,成為我與老師父實質的熟悉與親近,也是唯一的一次。

再遇見之約

今生遇見老師父,我沒有錯過明師,多少也抓住了一些,個中的饒益性自己最清楚。心想,來生再遇見老師父,我也不會錯過的。又聽說只要在佛前發願,就可以再遇見老師父,這動作我也作了。這麼一推理,我樂觀以對。

可是有人反問我:「妳怎麼知道,妳來生一定可以遇見老師父呢?」一個人問,我不為所動;當第二個人也反問這個問題時,我的證自證似乎有動搖了,尤其這兩位提問的人都是出家眾,這成為我內心很在乎的一個大問題。

我常在菩提寺走動,是有機會見到老師父的,只是老師父旁邊都有人在,我實在不好意思靠過去請問。

2008年1月初,我在菩提寺三寶殿前的拜亭,遇見還是居士身,正在參學的耀師父,我問:「你延長參學的時間嗎?」他說:「不!我要圓頂了。」我說:「真的啊!恭喜你啦!哪時候呢?」他說:「農曆十二月初八日,佛陀成道日。」我說:「很好啊!我來觀禮。」他說:「好啊!謝謝!」

1月15日〈農曆十二月初八日〉上午10點多,我依約來到菩提寺觀禮,走到蓮花池旁,發現老師父站在拜亭前,和我面對面的方向,身旁並沒有人,良機不可失;我三步併兩步快走,走到十八羅漢相前,老師父正好轉身而去,不過我還是趕上了。

喚了一聲:「老師父!」老師父轉過身來,我說:「老師父!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問您。」老師父說:「甚麼問題呀?」我說:「老師父!您在自傳裡提到;您生生世世要成為比丘,來娑婆世界度眾生。那麼;我要怎麼作,才能夠再遇見您呢?」老師父很輕鬆的說:「妳祇要發願就好了!」我心想:我早就發願了,就這麼簡單嗎?我再次的確認的問:「發願就可以嗎?」老師父也再次的確認的說:「對呀!發願就可以啊!」終於求得老師父的他自證。

謝謝老師父之後,老師父轉身離去;我無暇整理內心的感受,也以輕快的腳步進入三寶殿。剃度典禮進行中,氣氛莊嚴隆重,在住持和尚旭師父一聲:「法王座下又添孫!」典禮圓滿完成。

返照

2011.7.3我到菩提寺,參加每個月第一個週日例行舉辦的大悲懺共修法會。儀軌進行到香華供養時,一閃神,想到在法堂瞻仰老師父法體的那一幕,心一酸,禁不住涕淚俱下。

曾經,聽過這麼一個故事;有人在中午時分,遇見了老師父,禮貌性地打招呼說:「老師父!您吃飽了沒?」老師父說:「我吃飽了沒?跟你有甚麼關係?」老師父是隨機教化,聽的人覺得碰了鼻子灰。

以此類推;如果我說:「老師父!您走了,我很傷心。」老師父會說:「我走了,跟妳有甚麼關係?妳好好管好妳自己吧!」喔!對呀!我整個人2266(零零落落),待修理的地方很多,我應該當心自己才是。

想了許多的往事;確實,自己曾經有過努力的時期;反觀這幾年,日子過的安逸、閒適,反而招來懈怠、放逸相伴。想來,維護初發心,還真的不容易。

再次想起,老師父說過的話:「學佛要學習獨立,不能像蔓藤般依賴」。現在仔細一想,似乎更懂了些其中的含意,也提醒了我,該如何調整自己的生活作息了。

靜待法緣再啟

時光荏苒、歲月如梭,老禪師示寂兩個月了;已經從不願意面對、到坦然接受了。

聆聽老禪師主講的《大般若經要解》,卡帶片尾的旁白,對老禪師的慈悲德行,作了很貼切的形容:「但願眾生得離苦,不為自己求安樂。在此,願藉上白下雲老禪師的圓融智慧,將佛法甘露遍灑紅塵世界,帶入社會每一個角落,滋潤每個娑婆眾生。」爾後,慶幸能擁有,老禪師的著作等身續教化。

胡跪佛前虔誠呼應,老禪師「生生世世要成為比丘,來娑婆世界度眾生」的願力。靜待在某個時空,與老禪師法緣再啟,一如今生的喜相逢。

隨著時間的流逝,緩緩地收拾起悲痛。師訓不能忘;修行之路難行能行、難忍能忍,一步一腳印地繼續向前行。

想到這兒,輕輕地閉上雙眼,任憑感恩的淚水滴落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