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識法相學81二智

    以智來講要把握一個基本原則,已經擁有的知識經驗叫做“根本智”,原先沒有的,而後可以得到就是“後得智”。

  • 文:白雲老禪師出處:紅塵甘露期數:336期2018年9月

唯識法相學81二智
 
繼續介紹唯識法相,談的是“二智”。所謂“二智”不是兩種智慧,因為通常在佛法裡面談智是以基礎來說,基礎是什麼呢?就是每一個不同的人,不管是過去的、現在的,從你的現實生活中間所得到的一些知識經驗,包括你所受的教育以及自己自修,甚至於見聞中所蒐集的一些資訊,這都可以稱之為“智”。講二智也就是一個人本身具備有兩種不同的智,一個是根本上的,一個是後得的。什麼是根本上的?都以過去來說,就是現在的以前的過去;後得呢?是說現在的以後。當然如果講現在之前、現在之後,那麼“現在”在二智中間扮什麼角色呢?如果用這種方式去看,就會造成有過去、有現在、有未來,就變成三個時段了。不要忘了這個課題談的是人的“我”,我過去所建立起的根本上的智慧,如果不夠,可以繼續去學習、修養而後得到,是這麼來說。
 
所以有過去、有未來,此中並不談現在,因為現在是你在表現的時刻,不是在學習的時刻,尤其現在的時間,它是完成於不定的時間,有一剎那、有一分鐘或者有一個小時,總是在時空中,以那個“我”來表現,表現的都是過去所擁有的。如果有很多陌生的,可以再去學習而能得到;原來不知道的,可以得到新的知識經驗。所以已經有的是“根本智”,沒有的而後去學習、去修養,叫做“後得智”,不要說成「二智有現在、過去、未來」,不是這麼來分,因為談的那個現在,是以你這個“我”於智的表現,因此於智的表現可以看出你的知識經驗有多少,也就是你根本上已經有了多少?所以根本上有多少,就是過去已經擁有的,沒有的呢?而後可以得到。所以不去分別:智有現在的、過去的與未來的,因為過去是以根本而言,也就是你已經擁有的;未來呢?你還是可以得到的,現在呢?是你正在那裡表現「已經擁有的」。所以這中間,它是一個推進式,不是一個三段式。
 
首先要瞭解談“智”,談“根本智”、“後得智”跟這個“我”相互之間的關係是什麼?搞清楚這點,就會發現這個人正在表現知識經驗的時候,或者運作知識經驗去做一些事,能表現出來的是根本就已經有了。所以說根本已經有了,究竟有什麼?其實就是看你曾經熏習的是什麼?學的是什麼?得到與修養的是什麼?以唯識學來談,要先建立法相,而後去認識去了別才能肯定。可以發現“我”正在表現的時刻就是一個法相的建立。怎麼去認識了別?就是依於已經擁有的根本智來表現,如果沒有這類的根本智、甚至於陌生,當你面對這個法相就必須再去學習、去蒐集資訊、去認識了別這個法相,這時稱這種智叫做“後得智”。
 
因此,以智來講要把握一個基本原則,已經擁有的知識經驗叫做“根本智”,原先沒有的,而後可以得到就是“後得智”。為什麼說這是一個推進式的?因為而後得到的,也就成為已經得到了;過去的是根本的,而已經得到了也會成為過去,所以它還是“根本智”。可見“根本智” 就是依於人的生命過程中,知識經驗愈多,“根本智”累積的就愈深厚,才有一句話「活到老,學到老」;因為總有很多你不知道的,要繼續去學習、去蒐集,成為自己的知識經驗。一旦成為自己的知識經驗就成為根本智;還沒具備這些知識經驗,並不是說就沒有機會,同樣可以再去學習,從修養中把這些知識經驗轉變為自己的。所以“後得智”是一個未知之數,“根本智”是一個已經肯定了的內涵,之所以說是推進,因為它是慢慢成長,不是三個分段式的。
 
不能說“根本智”是我過去已經打下的基礎,那現在又是什麼智?因為「而後得到的」當中也包含有現在,所以現在表現的時候也是智,是根本智。所以它只是一個推進式,不是三段分論的,這是先要好好把握的。在名相上已經理解了二智,還要再回復到唯識法相與這個二智的關係,否則談唯識只是在解釋名相,並沒有太大的幫助。以“根本智”來講,如果智就是一種道的話,裡面有沒有業?也就是“根本智”是一種道,這當中有沒有業的存在?我們從法相的建立,舉個例來看:現在擺在你前面有一本書,這本書眼睛看到的直接反應是“書名”,也就是有一個書的名字,或者你再動手打開看,裡面說些什麼。若以這本書為法相來看,你能認識多少?了別、肯定多少?那就是你的根本智有多少?所以有時說這本書上的字我都認識,但是看不懂裡面的意思,表示你的根本智雖然具有一些基礎,譬如文字上的認識,而文字串聯以後的意境呢?在根本智上面你還是沒有。
 
所以剛剛說“智”是以道來說,有沒有業就必須要知道“業”的本身在梵文中間叫什麼?叫做羯磨,羯磨就是一種造作行為。如果談根本智是一種道,它裡面有沒有業呢?很可能你不瞭解所謂的業,就變成「當然沒有業,它是道嘛!」可見你把業歸類於本體,就是所謂的善業、惡業、無記業,在那上面打轉。因為“業”本身是造作行為所得到的結果,我常常提出一個名詞,要去把握──能造業也可以行道。造作是一種行為,行道還是一種行為,可見“業”不要只偏於所謂不好的結果或者好的來看,要以行為動作來說明你的造作可能得到什麼?也就是說“根本智”裡面的知識經驗有正面的,難道就沒有負面的嗎?有好的難道就沒有不好的?譬如有人遇到事情便出了一個主意,出的是好主意的話,結果當然是利益的;不好的主意當然就會造成傷害。所謂的主意,不就是一些已經具備的根本智裡面的內涵嗎?
 
這些內涵並不能說「智就是道」!因為要去搶劫一個銀行,之前要觀察、計算、籌劃,那都是智呢!只是這種行為所得到的結果是錯誤的。同樣的要蓋一間房子,也必須先勘察土地,瞭解它的地質,甚至還要瞭解可能涉及的,一些意想不到的問題的發生,僅僅一間房子要蓋之前,必須要運用你的根本智去勘察、去瞭解,這些業作都是一種行為,所以為什麼我們老是把業當成一個不好的呢?因為對梵文的本義不瞭解,梵文是以“羯磨”來說,在寺院裡有“白羯磨”,在戒壇裡還有羯磨和尚,假使這是個作業的和尚,你說他是作惡業、善業還是無記業嗎?因為你對梵文不瞭解,所以從“根本智”去表現的時刻,那個人的修養或所謂的智並不肯定一定是好的,或者是不好的;是對的或是不對的,不是用這種方式看,只是在運作已擁有的知識經驗,去發揮它,最後所完成的如果是利益的,就是道;如果是傷害的,就是業,這才是一個差別相。
 
至於“後得智”,往往一個人最容易所謂的滿足,談物欲在佛法裡是一種忌諱,因為你會去求得滿足。可是談知識經驗,以智而言還是一種欲望,也想求得滿足,其中的差別就是我剛剛講的道理:同樣是修養、追求或去造作,它的成分沒有什麼好壞,而是表現這種成分完成的結果才有差別,其中有好、有壞。所以當我們從“根本智”認定了是一些肯定的話,就可以發現,“後得智”並不一定能成為根本智,或說後得到的“根本智”都是怎麼樣,也不一定!因為“後得智”是可以選擇的,一旦成為“根本智”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,為什麼?譬如以一個人來說,看他出生的環境,他的家庭、父母以及所涉及的教育,耳濡目染所得到的,如果開頭是好的,難道以後都不好嗎?他有選擇的機會,就像改過自新不就是一種選擇?他而後所得的,如果能改過自新,當然得到的都是好的。
 
這中間是可以選擇的,一旦成為“根本智”,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。所以“根本智”是一個完成式,“後得智”是一個未知之數,只是這樣去認識,必須運用在面對一個法相的建立之後,看真正用不用得上勁,也就是能不能使上力?能使上力才談得上是智,否則還只是一些知識經驗,一些資訊而已。所以“根本智”以智而言,必須要能成為“道”。成為道是什麼?本來這裡面的內涵有好的、有不好的,我們怎麼樣去表現好的,使那些不好的轉變為好的,這是在什麼時刻?不是你“根本智”裡本來就好或者不好,而是你在運作的時候,那個“我”面對法相怎樣去認識、了別而後肯定?就是運用知識經驗去面對法相時,如果你運用得不好,當然就會造成傷害。舉一個例子:為什麼學佛的人要講究修養?譬如不會講話的人,往往一句好話從他嘴裡一說就會造成傷害,使人不歡喜,是不是他的根本智有問題?其實這狀況已經很難改變,因為他擁有的知識經驗就是如此。
 
所以一個學佛者要去修養而後所得的智,可以用選擇的方式,也就是選擇好的,排除不好的。假使原來這個人不會講話,經過修養以後呢?就是而後所得的智可以成為修養,因此“後得智”是可以選擇的,其實也可以不選擇,為什麼有的人一壞就壞到底?為什麼他而後所得到的還是那些不好的?因為他沒有去選擇,常對後得智不太瞭解,把這兩個智混淆了,就說“根本智”就是根本已經有的,“後得智”是以後所熏習的,名相好像是解釋了,於唯識上面認識了多少?了別了多少?又能肯定什麼?而且所肯定的結果又如何?如果說肯定的結果不好,所認識了別的就有問題。為什麼?因為你的“根本智”具備的修養不夠,怎麼辦?就可以再去修養,而後也能得到一種修養,使你的根本智增加一些好的或更多的知識經驗。
 
如果能把握這個原則,談二智“根本智”、“後得智”,一個法相建立,認識、了別而後肯定,究竟相互之間有什麼關係?都知道它的法義。而且只知道名相不夠,所以說要深入,才能發現缺失在哪裡?優勢在哪裡?學佛就是這樣,譬如煩惱是不好的,但不會因為煩惱就什麼都不管!要瞭解怎樣去化解煩惱,當然化解煩惱必須要有一些道理方法,一個凡夫眾生不學佛之前,往往不能突破煩惱;學佛之後,因為他而後所得的,可以幫助他化解煩惱,因此他得到更多的道理方法。但是世俗人難道就不能化解嗎?所以這“根本智”、“後得智”也不一定定位於佛法上,只是世間的往往少不了有缺失,這才是最大的一個差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