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識法相學86三乘行果--菩薩乘 

    像手電筒,把手電筒開關打開,看看光線射出去時,起初比較集中,慢慢愈來愈大,而最集中的地方是最亮的,射得愈遠反而變得愈淡,這是什麼意思?就是由粗到細的意思

  • 文:白雲老禪師出處:應佛之印期數: 341期2019年3月

唯識法相學86三乘行果--菩薩乘 /白雲老禪師

 

繼續介紹唯識法相,上一個時段談到三乘行果的聲聞緣覺,為什麼三乘講乘載,其實關係到覺的問題。聲聞、緣覺都是獨覺行者;菩薩是自覺覺他行者,佛呢?是覺行圓滿者,所以這是以「覺」來分別,對聲聞、緣覺有了一些概念後再談菩薩的問題。於菩薩的行果,在行法上是以「六波羅蜜」與「四無量心」做為依歸,當然六波羅蜜好像是一個定數,其實有差別。我們曉得波羅蜜除了六波羅蜜,還有十波羅蜜,甚至還有一百個以上,所謂百八波羅蜜,這是屬於菩薩法。

 

為什麼只談六波羅蜜呢?其實不管波羅蜜的數字多大,還是以這六個慢慢擴大而成的。舉一個例子,像手電筒,把手電筒開關打開,看看光線射出去時,起初比較集中,慢慢愈來愈大,而最集中的地方是最亮的,射得愈遠反而變得愈淡,這是什麼意思?就是由粗到細的意思。所以談粗細是用這種方式去看,六波羅蜜就是六個基本的東西,其他是慢慢擴大的;而四無量心講「慈、悲、喜、捨」,其實自覺還想覺他,可是沒有四無量心,只修六波羅蜜行還不夠!因為沒有慈悲心、喜捨心還是獨覺行者。所以有很多人即使修了六波羅蜜法,沒有具足「慈悲喜捨」四無量心的修養,的確於菩薩的行果來說,只是有一個樣子而已,沒有內涵。

 

先看「菩薩」這個詞,其實「菩薩」是個簡單的稱呼,因為中國人比較喜歡把一個複雜的名詞簡化,譬如某人姓什麼叫什麼,就用最簡單的稱呼叫他「阿…」,譬如男的通常都叫阿財,女的叫阿花,就把整個名字省略了。真正的「菩薩」在梵文中間應該叫「摩地薩怛婆」。所以「摩地薩怛婆」才是真正菩提薩埵的原文,為什麼以後又翻為菩提薩埵呢?這就要知道中國翻譯佛經的過程,最早有舊譯,而後有新譯。舊譯是什麼?通常舊譯都是從印度來到中國的出家人所翻出來的名詞,比較接近梵語的本音;往往很多字使用中文表達的話,很難讓人瞭解究竟的意思,所以「摩地薩怛婆」應該是舊譯,「菩提薩埵」呢?應該是新譯。「菩薩」是簡單的稱呼,把菩提薩埵簡化成,菩提就只唸一個「菩」,薩埵只唸一個「薩」。真正的菩薩在梵文中叫什麼?叫做犁頭,就是耕田的犁前面那個鐵,所以含義是不一樣的!

 

不管新譯、舊譯,以「菩提薩埵」來講究竟什麼意思?在佛學詞典上叫做「覺有情」,可是往往很難讓人去理解。「覺有情」翻成白話就比較容易瞭解,叫做「修行覺悟的人」,因此修行覺悟的人叫做「菩薩」。只不過修行覺悟者有因位、果位的差別,正在修行覺悟的人是屬於因位菩薩,所以這一類的,只要是學佛的人都可以叫他菩薩。因為他正在學佛、修行、學覺悟;還有一種叫做果位菩薩,就是已經修行覺悟完成的,得到結果的叫做果位。正在修行的,是有菩薩的因,但是沒有菩薩的果;這就是我們常說菩薩有因位與果位菩薩,是這麼分別。現在不談因位、果位,只談菩薩的行果,剛剛說六波羅蜜法,「波羅蜜」一般翻成「到彼岸」,這是佛學詞典上的翻譯,我認為這樣的翻法還是不容易瞭解,所以我把波羅蜜翻成最簡單的說法,中文叫做「方法」。

 

譬如六種波羅蜜就是六種修行的方法,譬如講「布施波羅蜜」,就是布施的方法,布施一定要有方法。「精進波羅蜜」,精進是一種方法,為什麼說到彼岸呢?因為是以離苦得樂而言,菩薩法就是談離苦得樂,不是一個獨覺行者的行果方式,是自覺覺他的方式。為什麼離苦得樂有這種差異呢?因為離苦得樂是個人必須修行怎樣能離其苦而得到樂,所得到是法樂,所以如果只把苦樂用相對來看的話,「我離開苦的,樂的我就抓住它」,這不叫佛法!離苦得樂在聲聞緣覺乘來講是什麼?是希望「苦空無我」,能到達常樂我淨的境界。

 

這個常樂是什麼?就是法樂!菩薩也是談離苦得樂,但是他談的離苦是什麼?不是苦空,而是「於苦不以為苦」,要面對苦,還要不以為苦,苦報來了要歡歡喜喜承受,這是菩薩。聲聞則是畏懼,兩者的差別很大,因此這裡談離苦是面對苦,於苦而不以為苦;得樂當然得的是法樂。所以在離苦得樂的概念上講,離苦的方式不相同;法樂呢?差別在一個是「四聖諦法」、「八正道法」;一個是「六波羅蜜法」、「四無量心法」,這是它的差別。因此兩者離苦有差別,得樂也有差別,雖然得的都是法樂,但是內容還是不同,為什麼不同?就是關係到一個是自己管自己,一個除了管自己還去幫助別人得到利益。

 

所以於菩薩談六波羅蜜,要瞭解六波羅蜜不是對治法。六波羅蜜很多人把它當成對治法,譬如精進是因為懈怠,所以要精進,這叫對治法。菩薩法的六波羅蜜不是這麼講的,它認為懈怠是人的本性,在業裡面,往往是因為懈怠才會有業作,於道而言不可能有懈怠,只有精進。因為他知道「道」所得到的可以出離苦,可以得解脫,如果知道了道理還去懈怠,就等於明知故犯,怎麼稱得上是菩薩呢?禪門中間不是有這麼的說法,問「狗有沒有佛性?」如果答「沒有!」明明眾生皆有佛性,狗子怎麼沒有佛性?可是既然有佛性為什麼還要變狗?所以才說是明知故犯。

 

就可以去推理,如果把六波羅蜜法當成對治法,結果行的不是人法,反而有畜牲的味道了。所以菩薩法一定要把握,不是一加一等於幾,或者一減一等於零,不是用這種方式看。譬如以「有與無」來講,菩薩法談「有」,就是說他對世間的一切道理、事物或人的問題,都不否定,但是他會怎樣看?因為人可能會造作成業,所以菩薩行果要以道來做為行果。我們曉得人為什麼會懈怠?譬如有錢了就會貪圖吃喝玩樂,這不就是一種懈怠嗎?如果以菩薩行果來講,你明知道吃喝玩樂是一種懈怠,一種放逸的行為,你還在為這個擔心害怕,可見只是在業裡面過日子,就不叫做菩薩行道、菩薩行法。所以菩薩行果是肯定知道「六波羅蜜法」可以離苦得樂,可以到彼岸,有六種方法可以幫助你,但是它幫助你的是道的範圍,是教你以道去消滅業的行為,所以菩薩法的微妙處就在這裡。

 

譬如談禪定,知道禪定有「四禪天」、「四禪定」,有所謂的「四無色定」,甚至到「九次第定」。知道了這些,怎樣用禪定的工夫去見道,才不會因為妄想、雜念而心散亂,所以要修定,如此就是拿「定」來對付散亂了。菩薩法談到禪定該怎麼說?譬如「亂」,人本來就是如此,我們要怎樣以菩薩的行果來看,在亂的環境中做到不亂?靠什麼?就是靠定的修養!絕不是拿定去對付亂,他是一種化解;就像「忍」,我們講忍波羅蜜,不是這個人脾氣暴躁,或這個人容易得罪人,或因為承受不了別人的難堪,所以要去修忍波羅蜜,不是的!因為忍波羅蜜是講究要安忍。「安忍」是什麼?就是面對問題不是叫你去承受、去壓制自己,而是行忍,安於一個方法上。譬如難堪要用忍的方法去化解,不是拿這個忍去消滅那個難堪,如果用這種方式就變成對治或者相對法,那不是佛法!

 

所以談行果,以菩薩行果六波羅蜜來說,能瞭解這六種可以到彼岸,能夠離苦得樂的方法,要把握這些原則,絕不是去對治什麼。當然修菩薩法還只是一個自覺的本錢而已,若要幫助他人覺他的話,必須再具「慈、悲、喜、捨」四無量的心意。慈悲是什麼?「拔眾生之苦,與眾生之樂」;什麼叫做喜捨?「喜」是拔苦與樂行慈悲的時刻,要歡歡喜喜地做,不求回報,沒有一種執著心,很自然的生起歡喜心。談捨則「自、他」都要捨,怎麼說?譬如做了一些好的,使別人能得到好處,自己也不能去執著它,連「他得到我的好處」這種心念都不要有!能捨棄這個才叫做放捨。放下才能捨,執著就捨不了,所以菩薩談四無量心,很多人都講得不錯,要「拔苦與樂」,拔誰的苦、給誰樂?不是拔自己的苦,也不是給自己樂,而是要去拔眾生之苦、與眾生之樂,與什麼樂?是法樂!不僅僅要做,還要有歡喜心,歡喜心是很自然的,沒有勉強、沒有分別。

 

怎樣才能達到清淨?真正清淨的境界就是要捨,常說「要看破、要放下」。放下就是捨,可能執著於功德的人會想:「自己不是什麼都沒有了嗎?」舉個例子,你是畫家,畫了一幅畫,不管送人也好、賣給人家也好,你說:「我自己就沒有了!」會不會用這種心態來看?這就要瞭解你畫畫的目的何在?絕不只是只給自己欣賞而已,也是給別人欣賞。所以不管這張畫賣了也好、送人也好,絕不會這幅畫送人或賣給別人了,這幅畫就沒有了!因為於個人而言好像沒有了,但是任何人看到這一幅畫,還是會知道某某人畫的。可見談「捨」,的確不是一捨就什麼都沒有了,它的功德價值還是在,所以才說「做了功德不要作功德想」就是一種捨。我們談「無相布施」、「三輪體空」都是一種捨,這是以菩薩法在行果上面,我們知道有六波羅蜜法,這六種方法能幫助我們離苦得樂,得到解脫。四無量心呢?前面講六波羅蜜法,是自己修行達到覺悟的結果;後面四四無量心是你要有這種心量,將自己既得的利益跟更多人分享。所以如果沒有這四種心量,你只有六波羅蜜的修養而已,同樣不是菩薩!

 

可見菩薩是自覺覺他,也就是自己覺悟,希望幫助更多的人覺悟;自利利他呢?就是自己得到利益,希望更多人也能得到利益。用白話來講就是「把自己既得的利益,給與更多的人分享」那就是菩薩!由此可以發現菩薩的行果,可是為什麼獨覺是少數,是屬於「罕那衍」;菩薩是屬於「摩訶衍」,是多數呢?因為除了自己得利益,希望更多的人也能得到利益,這是對菩薩於行果上的認知。只是要把握「菩薩還是有因位與果位上的差別」,不要以為稱一個在家居士為菩薩好像太過份了,其實只要修行覺悟的人都可以稱為菩薩,因為這只是因位上的;至於能不能得到結果,就要看他的修養了,這就是我們對菩薩行果的認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