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所住處常安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文/健航

  未曾航行於暗夜的人,不知道如星星般的燈火,會令人雀躍不已;當看到陸地,那顆興奮的心,幾乎脫口而出。回歸大地,一片安祥之後,才找到真正的自我,一個新的生活、一段新的旅程也即將上演。

  走過了千山萬水,歷盡了風霜雪雨,嘗盡了人間的辛酸,浪跡天涯的遊子,終又回到了母親的懷抱。正如俗諺有言,金窩、銀窩,比不上自己的狗窩。由此可知顏回:一簞食、一瓢飲,在陋巷、而志不移。孔子稱讚道,人不堪其憂,回也不改其樂。據改正,顏回有良田三、四十畝,其生活不應如此,卻能安貧樂道、安身立命,別無其他僅一份安於常住的心而已。

  「隨所住處常安樂」,此句出於《佛說無常經》。依個人淺見,「隨」字應解釋為緣字,因為國有國法、家有家規,同樣的寺院也有其戒律;(常住規約),誠如工匠所言:不以規矩、不成方圓、不以繩墨、不知曲直,凡能入境問俗、隨遇而安,人生豈不快哉;天下叢林之多,如遍地芳草,為何,獨獨走進千佛山,而又拜於恩師門下、出家為沙門,這正是緣,千里因緣,相聚一堂,緣哉、福哉,既來之、則安之。

  「住」者,僅安身立命之所在,凡是都講求一個緣字,卻不可安於此地,而心想他處,須要知道古之明訓:「站在此山看那山,那山遠比此山高,一山看過又一山,終究還是此山高。」人生可貴在於吸收經驗,成就自己;千萬不可盲目創造經驗,否則可能傷了自己,甚或毀了前程,因為吸取經驗,是以靜制動,可於許多的認識、研究、分析之後,取與自己相應的,再去做失敗的機率則較小,如果成功將會有一鳴驚人的氣勢。而盲目創造經驗,是以動制靜,少了時間去深思,考慮的也欠週詳。如果失敗,禁得起考驗的:能東山再起;禁不起呢:那將一蹶不振,悔之晚矣。師父有云:「學佛之道、就必須面對自我,於心念起動之時,欲認識,欲瞭解,更欲從中有所發現,終究定能突破自我」。

  世尊在《四十二章經》中告誡我們:群親出家、剃除鬚髪、而為沙門,「應日中一食、樹下一宿,慎勿再矣。」更於《佛垂般涅槃畧說教誡經》中,亦說道「若在山間、若空澤中、若在樹下、閒處靜室、念所受法、勿令忘失。」更明白指出,「行少欲者、心則坦然、無所憂畏、觸事有餘、常無不定。」 「節身時食、清淨自活、於四供養、知量知足,……戒為第一安穩功德住處。」《論語》中亦有:「食無求飽、居無求安、敏於事、慎於言。」無不在在說明安於常住之重要性、利益性,功德利,非離群索居可比凝,更直指少欲、知足、清淨為得道之法,無其捷徑可行,即安於常住是否應「當捨二眾,空閒獨處,思滅苦本。」得道不遠矣。

  山不在高,有仙則名;水不在深,有龍則靈。「菩提寺」依山傍水而建,地勢居高臨下,視野遼闊,頗有佛佑眾生之氣概,仿古之建築,花香大道,莊嚴肅穆之下又不失祥和瑞氣。雖非崇山峻嶺又宜尋幽訪勝,晨鐘暮鼓令人心曠神怡,夕陽西照又似如沐春風之感,的確是個安身立命,修心養性,成就道業,清淨莊嚴的道場,身在其中,安於常住,樂天之命實復何求?此其中縱有不悅、不稱心、不如意的地方,退一步想,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,不足為怪,安忍為之。老禪師法語:「長久的苦忍,永遠的謙讓,即能編製出,許許多多完美的人生。」路是人走出來的,安於常住絕不可有何處是兒家的落寞感,那樣會令人失望、悲觀、無助而深感不安;應有處處是兒家的歸屬感,本著榮耀、自信、自豪當個快樂的尋道人。

  居於末法時代,不可有佛法難聞,明師難求之悲心。明師當前,何其有幸得其教之。老禪師悠游佛法,於經、律、論三藏中深達九十餘年之鑽研,可謂之一部活的大藏經。而其教派,更具禪、密、顯三教之大成。於其門下因材施教,有教無類,再三告訴,循循善誘,無不希望佛法永傳於世,佛陀教法永不泯滅,於苦口婆心之餘,未免師子吼以攝狂妄之心,當頭棒喝,以振弟子散亂之心。師父曾言:「人一天的營養百分之八十,供給於腦部,百分之二十才是其他部位所得。」,其目的不外要我們多想、多思考、多聽。辭親出家,其目的何在,意義又在那裡,該如何與道相應、與生死有關呢?誠謂師父引進門,修行在個人,絕不可因外在的因素,不如我意,而自我意決,強調個人的自我意識,而忽略了他人的感受,更不可有思退之路、失卻道心,是愧對自我,愧對師尊,愧對眾生,試問情何以堪?

  老禪師法語:「學行覺悟之人;依戒定慧而修養,旨在針對吾人的貪瞋癡,若欲入達『不』的境界,唯有不犯、不亂、不癡,才是清淨無漏之道。」修行辦道,唯有一心投入,深刻了解紅塵的障礙,並做到出離、突破世間的障礙,何處是道場?何處是緣?誠如世尊之教誨:「隨所住處常安樂」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