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學佛及出家生涯 (下)

    有強烈求知欲的我,不滿足於淨土五經一論,及一句彌陀佛號,於是偷偷的涉獵群籍,一次被上人抽查到了我在看「虛雲老和尚開示語錄」。

  • 文:編輯部出處:衲衣下的故事期數:202期2006年4月刊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文/和風

有強烈求知欲的我,不滿足於淨土五經一論,及一句彌陀佛號,於是偷偷的涉獵群籍,一次被上人抽查到了我在看「虛雲老和尚開示語錄」,連續三天,被訓得狗血淋頭,雖心有不甘,總認為是自小不尊師重道,才感到不得明師的果報,於是天天禮佛懺悔,祈求得遇善知識,和上白下雲老禪師的緣,結得好苦,先是犧牲睡眠時間,半夜偷看千佛山雜誌,於一知半解中,偶有會意,如飲甘露,也可滋潤求法若渴的心靈。後來入其門下,又因以前學了一些外面的知見、法門,先入為主,與他老所說的法格格不入,差點入了寶山空手回。

初上天岳山,向當家師做了不情之請:可不可以在大殿拜佛?(私人的例行功課)「可以啊!」當家師的爽快,可是下一句就夠嗆人的:「其實拜佛又不是修行!」拜佛不是修行?!那什麼才是修行?外面的出家眾所謂的修行,普遍的,不就是念佛、拜佛、誦經、拜經嗎?或許誤上賊船,心裡有點後悔了。

那時早上都看老禪師的電視弘法,觀他老辯才無礙,威儀莊嚴,只是不喜依文解義,也不插科打諢說故事,以製造娛樂效果;又不顧及人性的弱點,不講好聽的話,不隨便讚歎人,一派正經,不苟言笑,無聊極了!只好和周公相約打盹去。

說法時,講比喻,聽不到幾句佛法的名相,一會兒舉吃飯、飽、餓、營養的例;不要就是洗臉、洗澡的毛市、最後連股票經都搬出來了。心裡直懷懝:出家人不是應該與世無爭,甚至不過問人世間的事嗎?盡談世間法,法要在哪裡?跟出家人有什麼關係?能了生脫死嗎?

有時還發驚人之語,說什麼一部大藏經,只是一堆印刷品而已,又引了古德的話說:「拿它來擦屁股,還嫌它有字,不但聽得膽顫心驚,甚至義憤填膺,幾乎想把電視機砸碎。

又一次的電視教學,正忙著生悶氣時,聽他老說,聽經聞法要有法忍,要理性客觀,耐得住性子;又,參學要把以前學的統統放下,才能學到東西,如滿缽的水,不倒掉,新的怎麼裝得下呢?

好吧,就聽勸一次吧!但私底下卻開始用一把非常嚴苛的尺去量他,如果發覺言行不一致,隨時準備要溜單再他處參訪,畢竟「死生事大,無常迅速」啊!另一方面,也嚐試用他老的方法:多看、多聽、多問。多接觸外面大師、長老、大法師的講經弘法講義和光碟;也不捨棄老禪師的法,客觀的比較,以做最正確的選擇。

果然貨比三家不吃虧,老禪師的法的確經得起考驗。原先只怪他講得那麼囉嗦幹什麼!外面的法師講的多乾淨俐落。慢慢發覺,只談緣起和結果,捨棄過程,當然簡單明瞭,聽完法喜充滿。但怎麼下手?什麼才是正確的修行方法?什麼是盲修瞎練?完全茫然。但聽老禪師氣定神閒,侃侃而談中間的過程,如親身經歷。方信他老所說:知見,有正在學習的;有親自體驗、親身體驗而完成的。

另外在剖析有、無、非、空,乃至究竟等叫人頭大的名相時,更是條理清晰、層次分明。舉例譬喻時。將佛法溶入現實生活中而不脫節,有明顯的道路可行。從此我對成就道業,產生相當大的信心,再也不敢笑他老儘談吃飯、飽餓、營養、毛巾了。

影響最深的一次是,有位居來山要出家,因為犯錯而挨罵,心裡很不平。事後他告訴我:「很想揍人,好在我趕快去大殿拜佛、念佛才沒事。」靈機一動,記起以前的當家師所說的話:「其實拜佛又不是修行!」事實上後面還有的話:「那只是依賴、防禁,轉移注意力,並不能解決問題。修行是修正身、口、意的行為,面對緣境,能作得了主才叫做修行。」

想起以前出寺院公差外出時,見到路表演清涼秀的檳榔西施時,也如法泡製,依賴佛號去防禁身、口、意,轉移注意力,而於欲望的煩惱沒有真正化解。其實他老並不反對人念佛、拜佛等做依賴,只是「在還沒有辦法作得了主之前,還是要找個依賴,但不能永遠只是依賴。」

經過這次的體會、發現後,對雲公上人的法的信心堅定不移。另一個原因是,我花了三年時間,用一把嚴苛的尺去量他、處心積慮的去尋他的短處、把柄,竟然無懈可擊,從此對他心服口服。以後,一頭栽進他老的法的世界裡,一部光碟最高記錄看了八次,還沒有把他的法寶挖盡,每多看一次,就有更深一層的發現,而嚐到更甜蜜的法味。才相信他老說的:「覺還是有層次的!」經過比較、選擇,發覺還是雲公上人“覺”的層次較高,該怎麼形容他的境界才恰當呢?「仰之彌高,鑽之彌堅;瞻之在前,忽焉在後。」還是不免褻瀆了他。

我是一位受佛菩薩眷顧的幸運兒,這些年來,仰慕雲公上人德養,來山參學的出家眾,少則三、五天,最多三、五個月就卓錫他方了,一個也留不住。如果參學少了法忍,不能理性客觀,不把以前所學的先放下的話,是不能得到法益的,事實上,要把之前所學的通通放下,談何容易!知見的形成,必定經過某種經驗,才能完成知見,中間有段艱辛的歷程,怎麼可能說放就放,如果能透過比較、選擇,發現新的更正確、缺失更少,更具饒益性,新的吸收多少,舊的隨即放下多少,這種循序漸進的折衷方式,才不失為可行的辦法,我就是運用這種方式,成功走過來的。

雲老禪師說;阿羅漢因為沒有願和慈悲心,所以不能成佛,因此他願生生世世做比丘,行菩薩道,以弘法利生。這本是很值得敬佩的願行,但卻引來一些修淨土法師的扭曲、圍剿,原因是他還說:「大家都跑了(去西方極樂世界),剩下的這些眾生誰度呢?」慈悲的心願感動、影響了我,雖然我自度不暇,但也不甘做個自了漢。老禪師說當法師「要把佛陀的語言化為人類的語言」才能使眾生得到饒益,不才的我無此能力,目下只希望努力修行,將雲老禪師的弘法語言消化、吸收,轉化成為自己的語言,和學佛行者分享,慢慢再把願擴大,最後也希望能效法他「世世為僧」的悲願。

有心想出家的人,你還在觀望嗎?其實出家並不難,也不可怕,像我這種造業無數的人,只起一念孝順心、改過的心,就蒙佛菩薩垂憐了,何況諸位樣樣都比我好。願一同努力,使僧團燈燈相續,正法長駐世間,饒益有情慧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