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談複雜問題的分析（續三）
／詹天賜

  從因果角度來分析，系統的複雜性常來自多因多果及互為因果的現象。例如我以關鍵字“多因多果”在網路上查資料時，查到許多有關健康管理的文章提及慢性病是“一因多果、一果多因、多因多果、互為因果”的關係。例如有一篇文章 (註六) 提到：“慢性病的發生與流行並不是單一危險因素而致，而是由多個危險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… 作用主要表現為一因多果，多因多果和互為因果的交叉關係，多個危險因素的並存將會使個體發病風險倍增，而不是簡單的單個危險因素增加。”吸煙是一個許多慢性病的危險因子 (病因)，它不止影響肺部，煙草中含有大量危害健康的物質，如尼古丁、焦油、一氧化碳等有害物質，它們被吸進入人體血液中，對身體的傷害是多元的 (一因多果) ，因此，心血管疾病、腦中風等，都與抽煙有著密切的關連。

  在有關慢性病的病因中，這篇文章又提到：“可改變的危險因素主要有：吸煙，過量飲酒，不合膳食，缺乏身體活動，不良心理精神因素及自然和社會環境因素等。未得到有效控制則會進一步轉為中間危險因素主要包括：超重或肥胖、血脂異常、高膽固醇、高血糖、高血壓。不可改變的危險因素主要包括年齡、性別、種族、遺傳”，慢性病有如此多的危險因子，要確定病因，就十分困難了。例如有些長壽老人有吸煙的習慣，本身也沒有慢性病，這雖說是少數個案，但畢竟也是事實。因此，在醫學研究上，以統計相關性的方法談病因，總有說服力不足的缺陷。由此可見，各種慢性病及其危險因子間的關係是十分複雜的，這也是分析慢性病的困難所在。

  互為因果的關係，常表現為良性循環或惡性循環的現象 (正性回饋)。例如飲食與肥胖的關係，若飲食不節制，很多人體重就會增加，體重增加，身體就需要更多的營養物質，於是就吃得愈多，也因此就愈胖，形成了惡性循環。直到過胖，迫使自己有所警覺時，才開始節制飲食，這時已形成肥胖現象，要減肥就有點困難了，需要很大的魄力與正確的減肥方法才可。而肥胖是許多慢性病的危險因素，像高血壓、糖尿病、心血管疾病等這些代謝綜合症，都與肥胖有著密切的關係。我平日爬山時，常碰到一些上年紀的山友，為體重過重或肥胖而煩惱，雖然以爬小山作為運動嘗試減肥，但美食當前，仍然無法節制。這些人辛苦一生，好不容易賺了一些錢，有的人身價以億計，特別在意自己的身體，有著身體是1，財富是1後面的0的體悟。因此，見他汗留夾背的爬山，希望能減重，也是十分不容易的。

  慢性病的危險因素較多，關係又複雜，若是由醫學的角度來看，確有研究上的困難，也導致許多慢性病無法治癒。既然慢性病無法治癒，若能降低目標，只求控制或減緩慢性病的危害性，那複雜度就大幅降低了。於是大量慢性病控制藥物的出現，緩解了慢性病的危害性，也成了對治慢性病的常態。在預防及保健方面，

改善生活方式或環境，就可以降低慢性病的風險，這對於一般民眾而言，是一個較簡單易行的方法。由此可知，問題的複雜與否，與系統的目的有極大的關連，若系統的目的，在於探討慢性病的病因，那複雜度就高；但若系統的目的，在於探討降低慢性病的危害風險，那複雜度就低。因此，一個系統的複雜性，與它的目的有著密切的關係。

  以橋牌為例，高手要考慮的狀況就比較複雜，例如有4張牌在外，它的分配有2-2, 3-1, 4-0 等狀況，一般人能考慮到3-1分配就不錯了，萬一遇到4-0分配，高手能完成合約，有的人就無法完成。因此，要成為高手，就要有處理更複雜系統的能力，即使在特殊狀況下，依然能完成 (目標)。而這種在一定規則下的對局，處理複雜系統的能力，具有人工智慧的機器，透過不斷的學習，它反而有超越人類的能力。因此，在解決諸多複雜的問題上，依賴人工智慧的程度將會加深，這是因為人在分析、解決複雜問題的能力是有限的。只是複雜問題的形成，它的元件與元件的互動關係，有時是難以確定的，例如音樂創作，如何譜出柔和優美的樂譜，是一件不容易的事，具有人工智慧的機器是可以譜出大量的樂譜，但如何鑑定出那些是可以打動人心的樂譜，仍是人機系統要面對的困難問題。

(未完待續)

註六：請參閱 https://zhuanlan.zhihu.com/p/34150492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