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文:編輯部出處:衲衣下的故事期數:259期 2011年6月刊
《千佛山雜誌》有一專欄〈衲衣下的足跡〉,提供穿衲衣,縫縫補補不起眼,檯面下不求聞達默默老實的出家眾,寫一些自以為是的小心得,亦算一敘個人學佛葛藤也可以吧!
文/智惇
《千佛山雜誌》有一專欄〈衲衣下的足跡〉,提供穿衲衣,縫縫補補不起眼,檯面下不求聞達默默老實的出家眾,寫一些自以為是的小心得,亦算一敘個人學佛葛藤也可以吧!這個天地讓還在啟蒙的出家者,借此與人交換互道心得,切磋砥礪,在相互激盪中,有鼓勵,可提升。
民國百年四月三日,有一比丘尼,出家比我早,稱其為老眾吧!這是以戒臘而視其為老眾也,對我說:「何以穿長衫禮佛?」因為她是老眾,我不加思考她的對錯,脫口而出「誰規定的呢!」話一出口,我就後悔,定力不夠,未曾在五蘊想行之間稍加停留,未建立空間也,竟一剎那完成行、識。雖算語過及時警覺,那只是馬後炮了,話出於口猶如潑出去的水,已無回收可能了,唉!回到菩提寺,四、五年的潛修,又破功了,可見無始來的業習要改,是如此不易,嗚乎~可悲也!造業的後果根深蒂固,能悔不當初嗎?
記得抗戰勝利,先總統蔣公訪問印度,當時印度依於開羅宣言,蔣公建言,印度從英屬殖民地而獨立,其時印度領導人尼赫魯為表示感謝之忱,從門內橫身在地,滾向蔣公行大禮,好像尼赫魯所穿衣服一定不類似我國唐朝時的海青──「袖及下擺寬大」,不然滾在地上,豈不身被衣所捲住。如今我以大禮拜禮佛,五體投地,全身躺下,伸手伸足,臥倒起立,如穿海青,豈能行禮如儀,所以事有方便,其實禮佛修行,還在心之虔誠,心供養為最呢!不過該比丘尼之建言,亦有其理,智惇還當表示感謝提醒,方便固然在必要時行之,但宜思之再三,不可草率行也,不然又是造業。
又回想,去年行腳,路過台中大雲寺,有一女眾師傅,為我背架沉重,送我可在地上拖行的旅行袋以減輕背部負荷,因為我的行腳是日夜不分,夜行時在背架上一定披上螢光衣帶,某夜我行於台一線,夜闌人靜,汽機車非常少,有一機車騎士從後而來,其時我正靠近路邊而行,理應安全,而況中央有二線車道及一線機車道,可是該年輕騎士竟從我身旁擦身而過,帶走並撕裂我手拖旅行袋,拖行數公尺,而我則被撞倒在地,待我起立,我只有一點皮膚擦傷,心境泰然,安然無恙,該騎士還是不錯,也停下來看我有否受傷,他說當時眼前一黑就衝過來了,這也使我想起行腳不可穿長掛,穿海青就更不可以了,所以事有規矩法則,亦當行當其行,仍有妥為方便以利於行的善巧,但原則不變,似宜亦應有具隨境斟酌的空間吧!按學佛所追求的灑脫自在,若為某些不必要的人法所束縛,自在和灑脫豈非空談,不過自在灑脫亦非隨意自樂而為之,仍從修養中來,智惇凡夫俗子豈敢越雷池一步,自作主張,藉方便而行為放肆,或藉故巧辯,所謂方便乃不得已也!不然弄巧成拙又是造業,可不慎哉!
師父常說南傳佛教,如泰國、緬甸等國行五分律聲聞法,無方便可言,北傳佛教之所以在中國大行,乃依於中國文化適合菩薩法的行修,自利利他,自度度他為旨趣,「《瑜伽師地論》卷三十八,云何菩薩方便所攝身語意業?當知略說菩薩所有四種攝事,是看方便……」,是需立足在大我的基礎上才有方便之行法,我八十三年出家,至今十來年,雖然還能潔身持戒,但對戒律所下工夫太少,受比丘具足戒後,依規定有犯時能止持不犯,仍不知戒條內含的「為什麼?」只是墨守而已,所謂五年專精戒律實在著力太少,數月前請得「南山三大部計〈一〉《四分律行事鈔資持記》、〈二〉《四分律含註戒本疏行宗記》、〈三〉《四分律羯磨疏濟緣記》,另有弘一大師集釋《鈔記扶桑集釋》,展讀之餘,進度緩慢,按古德們的文言文基礎深厚,用字精湛,一字之精若對甲文、金文、小篆不能深入體得,很難得其堂奧旨趣,恐怕要讀竟三大部要花幾年才行了,好在十多年來,師父提示,要介紹某部經論,必須逐字逐句搞清楚,不可馬虎,多年來,我精讀師父著作八十多冊,在文字上猛啃狠讀解剖探測,有一點不通絕不放過,嚼鐵饅頭也吃出一點味道來了,師父說他將佛陀的語言轉化成人類的語言,所以每句皆有法在那裏留下偌大的思考空間,而以我們來說是要將人類的語言轉化成現代人的語言,將師父每句人類的語言文字,逐字逐句中找出「法在那裏」,其中就有一連串的為什麼?夠我們「思惟修」了,弘法的道路豈是出家三、五年可以成就的,非花上十年、二十年以上艱苦硬啃鐵饅頭才能稍微領略其中味道一二呢!八、九年前我以傻勁二次讀完《妙法蓮華經》,所謂讀竟二次,那是自欺欺我,毫無收穫,此是一乘佛法,若不從藏、通、別教依循漸進,真是困難重重,徒耗精力罷了,好在有師父一百多種文字書籍及磁碟片,引領我們深入佛陀的道理方法,所以學佛、修行辦道,亦可藉善知識的指引有其方便可循,硬衝直撞固然蠻力可嘉,終究不是上策,所以方便者,是經不斷冶鍊修養才有,若基礎不穩,妄行方便不足取也,出家多年來,我笨鳥先飛,老老實實精讀師父著作,一字一句絕不放過,雖是老頑童也總算還知道何謂方便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