圓覺之道第二十一集

其實講色法或者物質層面的也是如此,不能說一成就空了,中間還有住與壞,這些過程絕不能捨棄!所以色法中間有其過程,但是過程到結果,一定要把握它說的是什麼?譬如鐘錶的用途是什麼?是計算時間。如果這一個作用不存在了,計算時間的作用空了,絕不是整個的鐘錶都空了。那以精神來講,也是經過原有的一個主題,經過不同的變異之後,失去了原來的面目與原來的意義,以這種現象說原來的意義消失了。所以談國父精神不死,這是以精神的概念而言,當精神顯現的時候是生,可是國父本身已經死了,雖然他的色身死了,可是精神仍然存在並沒有消失,只是不需要的時候,它暫時顯現一種沈寂的現象,所以不能稱之為"滅"。

"滅"是原有的主題起了變異,不同於原有了,才叫做"滅"。為什麼我一直要強調這一點?我們常常講業與道,能夠看得到的都是心法,都是精神層面,好像跟色法物質層面沒有關係,如果用這一種方式去看佛法的話,根本沒有辦法找到佛法。因為談佛法是以人為標準,講到人就以那個“我”為個體;談到我,就少不了有色身、有法身,如果硬是只談法身,只談心法,如果沒有五根跟外面的五塵接觸,沒有意根的分別就不可能產生我意識,而這些根,本身還是屬於色身裡面的物質體所組成。就以眼睛來說,是一個物質組合成的,以成住壞空來講,眼睛的作用是什麼?是要能看得見,如果眼睛瞎了,是說眼睛的作用空了,而不是指你的眼睛空了。你就是把眼珠子拿掉,眼的神經還存在,眼的神經才是真正幫助眼球,而產生作用的一個原動力,如果沒有這些色法,物質的根本作為本體的話,怎樣顯現精神或者說心法,或者法身的作用呢?

我們常常用取捨的方式去看東西,最後取到什麼的確就捨棄了什麼!如果你真正想捨棄什麼,一定會選擇而取到什麼?只拿取跟捨兩個對立的方式去看問題,就會忘了中間還有一個“為什麼”?譬如談取捨,以取而言為什麼取?因為那一些你不要,所以捨了,可見其中有得有失,取捨的本身就關係到得失,並不是說捨就是捨,假使一個學佛的人要捨棄世俗的一切,捨棄過去的習氣,看起來只是捨,你還是有所取,取什麼?就是取所謂的道!中間還是有得有失。如果想把業捨棄,捨棄得掉嗎?它一定要受果報呢,於業而言在受果報的時候,你究竟是取還是捨?因為這裡面關係到得失,所以業捨不掉,業捨掉了你也不可能取到什麼,因為業裡面有道,若只取道捨業,道從哪裡顯現?

同樣,如果取業捨道,就會發現取什麼業呢?是善業還是惡業?如果取善業就捨棄了惡業,假設善也是一種道,惡也是一種道呢?所以不論是善惡業還是有道的意義存在,為什麼?我們不能說惡就不能稱之為道,只有善稱之為道!因為道就是你行為所表現的立足點,以這個立足點分別它是善、是惡,這裡面同樣有業、有道,這是從取捨去看問題。好了!知道了色身跟法身的認識,怎樣去面對現實的環境,進一步要去了解;相同的眼耳鼻舌身意,相同的自我,甚至於相同的色塵緣境,為什麼所得到的都不一樣?這就涉及三個大前提,一個是“所見所思”,也就是見而後思考所得的,也就是“見思”。第二個就是講塵沙,第三個是講無明,“見思、塵沙、無明”只是一個名相,它的對象是什麼?總離不開色塵緣境,離不開業,那要用什麼方式去看這三者,而說出它的道理來?

首先要知道,人為什麼會有無明、煩惱、迷惑?其實無明也是迷惑,煩惱也是迷惑,迷惑還是無明煩惱,這幾個名詞其實都是相同的。為什麼叫做"惑"?"惑"是不了解,"惑"又依於哪三個情況完成的?就是從見思、塵沙、無明所產生的;如果見思下面加一個"惑",塵沙下面加個"惑",或者無明下面加個"惑",那就變成見思惑、塵沙惑、無明惑,因為這三者都是由於不了解而形成的。

先看"見思","見思"是依於外面的色塵緣境所顯現的一個見,“見”要把它當成顯現的現,不是看見的見,這點要特別注意。所謂"見思"就是在你的前面所顯現出來,而引發你思考的這一種色塵緣境,使你產生迷惑就叫做見思惑,就可以發現一個問題,剛剛說過"惑"是不明了、不了解,既然顯現了,可以加以思考,又怎麼會不了解、不明了?其實還是不了解、不明了!為什麼?就等於我剛剛一開始說到,看一本佛教經典裡面的中文字都認識,可是就不知道它說什麼,明明顯現在你面前,它是一個中國文字組合的經書,你怎麼去思考還是不得解、不明了,這就是叫“見思惑”;因為顯現在你面前的即使你加以思考,還是不明了的,這是一部份。

第二部份就是談"塵沙"。講到塵沙,可能大家會講色塵緣境的“塵”不就是講"塵沙"嗎?那你錯了,原來講"見思"那個見的顯現,只是一個概念,或者講粗相,塵沙是講一個點,或者一個前提、一個重點,屬於細的,所以說從見思到塵沙,也可以說是從概念到一個重點,或說是從粗的到細的,因此前面講見思,後面才是講塵沙。為什麼說"塵沙"也不能解?也不明了?因為有時看外表,好像有一些概念,如果涉及到裡面呢?假使說一個時鐘,顯現在你面前的,依過去的知識經驗加以思考,有了這些知識經驗你不會產生不解、不明了,馬上知道這是時鐘。如果進入塵沙的境界是不是還是迷惑?早期的鐘是用發條來轉動,現在慢慢變成用電池,可見裡面還有一個動力,你知道的有多少?即使你知道用發條,而涉及到它的原理、原則,或者用電池,涉及它的原理、原則,我們可以從粗相慢慢進入到細相,到最後,你還是不了解!

第三個"無明",我們只是把它當成不明了,還不是一個完整的道理,因為無明的動力是來自業,有業才有無明,沒有業就不可能顯現無明,無明就是業的一種習氣的表現,這一種習氣來得莫名其妙,所以稱之為無明。譬如跟人家講話,一句話不中聽馬上就冒火不歡喜,那是因為業的習氣所造成的,業所顯現的這種現象就叫做無明,所以不要把無明只當成文字的解釋,認為不明了就叫做無明,既然說無明就是不明了,後面還加一個"惑"字幹什麼?那不是叫做“不明了不明了”了?所以在十二因緣中一開始就談無明,其實就是談業形成的習氣。一個人面對色塵緣境可能會發生很多連自己都很難去理解,自己也搞不清楚,甚至即使知道也無可奈何的習氣反應,這種種都稱之為無明。

這三者會造成一個強烈的自我意識,或是一個完完整整的業我,也就是依於見思惑、塵沙惑、無明惑完成的我,才會有種種的問題發生,常常連自己也搞不清楚那是為什麼?其實,連自己也搞不清楚一定有它的原因,這些原因皆不離於這三大條件,就是從見思惑到塵沙惑到無明惑,從這三者又可以發現一個理論:一個人的我會產生無明的習氣,那是因為由見思進入到塵沙,無明才會顯現,舉一個例子就很容易了解,譬如聽到一句話不中聽,一句話只是一個概念一個聲音,顯現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個“見”而已,那就是顯現,一定要加以思考你才會反應,從這一句話、一個聲音加以思考,就辨別了這個聲音裡面的內涵,就會產生什麼?如果這一句話本來人家是一番好意,可是顯現在你面前,經過了思考,有可能你不能接受,很不歡喜!為什麼不能接受?為什麼不歡喜?第一個有關粗的現象你已經接受了,可是塵沙?細的現象呢?於細的你並沒有深入的去認識,所以由粗到細,你還是一個概念,一剎那之間就完成。

為什麼會完成?就是因為業的習氣使你產生無明火;從中就可以發現:一個聲音,你要去辨別並加以思考,因為從粗到細,業的習氣往往在一剎那之間,這三者就完成了你的一個強烈的自我意識,這強烈的自我意識可能有的是正面,有的是負面,你去面對它,就會產生「這是好的,這是不好的」、「這是我喜歡的、這是我討厭的」,很快就有取捨的動作,就會有反應,如果以有沒有修養來分別的話,這麼一氣呵成的反應與動作,你若不能把真正的自我,從平常的身口意上去修行,而完成修養條件的話,那的確你的自我意識將永遠是那麼強烈,那麼感性而沈不住氣。

為什麼佛法要談戒定慧啊?戒定慧就是先要怎麼樣控制自己,控制自己要有一些依據,這些依據就是顧慮,然後讓自己怎樣先不要亂了陣腳,而後能夠靜下來,再把你的修養裡面的智慧表現出來,這一剎那之間,從見思到塵沙到無明,就不會成為惑了,因為了解了、明了了。同樣都是一念之間,這一念之間,並不是說意念中間一定依於一些什麼情況而完成,要知道它有其道理還有其方法,可以使我們怎麼樣去修養轉變;談修養是指從平常那一些正負面的、善惡的相對中間,怎麼樣去調適它?這種調適就是一種修行,所以用修行而完成修養,一定要有其道理方法。打一開始講色身的、法身的;精神的、物質的,談這種種之外還要搞清楚,其中有什麼道理的存在,佛法告訴我們一些什麼。

如果談見思惑、塵沙惑、無明惑,認為人就是這個樣,那究竟佛陀說什麼呢?佛說的跟我有什麼關係?為什麼要說這一些?是不是照著做就能轉變、調整?這就是一開始談一個人的自我為什麼會有這些現象,而我們常常只以一些概念去看,只是以概念去看問題,的確,你所知道的就是你所知道的那一點,但是這一點還是概念,因為你並不知道真正的重點與作用,而且不要忘了人本來就有業,因業來到這個世界,自然就少不了有業的習氣。

所以我們看物質的變化、精神的變化;或者色身的變化、法身的變化,都要抓住它的重點,不能只說“色即是空”,就不管中間的住相跟壞相,那就會變成“談這個色幹什麼?為什麼還要談空?”如果只談色、談空,那就變成你不是一個人,根本否定了人的現實,何況談到物質層面還有精神層面,涉及到精神層面,也要知道它的作用與重點的把握,如果只是談概念,就等於「國父不死還有精神」如此而已,那真正的從生到滅,中間還有存在的時間與空間,及一個變異的遷流變化,這種種過程你不能不管。

因此談見思、塵沙、無明三惑,其實就是告訴你怎樣去運用它。第一個剛開始顯現在你面前的,經過自己的自我意識去思考,產生的那一種迷惑、問題,那還不夠,必須進一步去發現它,從粗的到細的、從概念到重點,甚至還要知道現在顯現出來的無明,那是因為業的習氣造成的,這並不是說你明不明了的問題,如果只是不明了、不解,就等於只是唸三個名相“見思惑、塵沙惑、無明惑”,既然都是不好的佛陀為什麼要說?此中一定有其道理,就要知道“法在那裡”?如果知道法在那裡,就知道佛陀為什麼這麼說?對我們有什麼幫助,這是這段經文大概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