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法要義 熏習(一)名言、色識

佛法要義

()名言、色識

 

現在來談「熏習」的問題。談熏習,不能只擺在道的上面,熏習是以業做為基礎,然後涉及道的問題。首先看「熏習」兩個字,在經典上常常會提到薰香,比喻一件衣服用香來薰,薰久了這件衣服也就變成跟香的味道一樣。這說明什麼呢?業,談熏習,很多人不太容易把握,談道的熏習好像一說就知道;為什麼說用香來薰衣服?衣服穿髒了應該是拿去洗!此比喻並不是衣服髒與不髒的問題,因為衣服是個物質體,用這些物質完成一件衣服,其實香也是物質,針對的目的在哪裡?衣,穿在身上不覺得怎麼樣,如果用香薰過之後呢?人是以鼻子,所謂的嗅覺來作分辨意識,如果一個人的衣服經香薰過以後,人不會去看那件衣服怎麼樣,而是聞那個氣味怎麼樣,這裡面就有一種薰的問題。

 

可是薰要成為習慣,一件衣服雖然薰了香,慢慢這些香氣會退失,必須經常去薰它,才會維護那種香味;但有一個問題,為什麼要薰?其實是眾生的一些習氣來自五官,眼睛看到的、耳朵聽到的、鼻子聞到的,以這一些習氣作為重點,就像剛剛說,衣服不覺得怎麼樣,如果衣服薰了有香味,馬上就會引起人家去感受:「哦,一種香的味道。」其實衣服是物質,香也是物質,在物質中看衣服,有沒有精神作用?去聞香的味道,有沒有精神作用?其實不是精神作用的問題,而是人的感官,往往用眼睛看、耳朵聽、鼻子聞來確定一切。舉一個例子,如果只是發現精神作用,從物質去看精神作用,這個在佛法上不是一個重點;如榴槤,大家知道榴槤的味道很奇異,甚至有人不能接受此氣味,這是說一個物質也有其精神作用;同樣這個物質,有這種不好的氣味,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喜歡吃,認為很好吃?這又涉及到眼睛看到的、鼻子聞到的,還有舌頭辨別的味道。

 

就可以發現眼睛、耳朵、鼻子、舌頭所產生的作用,引發的意識,這是本體的認識,這種本體的認識就是說明熏習的道理,也就等於第一個「名言熏習」。名言熏習究竟說什麼?「名」是個名字或者名相,「言」就是言語,這兩個字放在一起,究竟怎麼說呢?也就是言語中,總是離不開名字、名相;譬如電視、電視機。電視,是個概念,電視機就是一個名字。如果只說電視,雖然有名,可是於言語並沒有表達它的完整性;如果說是電視機,那就是名與言,就是一個組合體了。而電視機,在電視機裡的映像管顯出電視劇,那它的名言又不相同了;如果從電視的螢光幕慢慢聯想到電腦,它的名言又不相同了。

 

談「名言」肯定的說,人從眼睛看到、耳朵聽到、鼻子聞到、舌頭辨別的味道,以及引發意的作用,這些都是來自名言。譬如從書本上看到的、從老師的言語教導的,從朋友、同事、同學之間,或是親戚、或是長輩的言語慢慢吸收的,也就是從個人的器官,接觸外面的色塵緣境而完成的言語,這些言語總是離不開名字、名相,當然言語的表達並不表示知道了什麼。譬如早期還沒有電視之前,並不表示台灣沒有電視,在美國或其他國家就沒有電視,如果聽到一個名詞「電視」或者「電視機」,還不熟悉之前它也是名言,一旦有了電視,就是剛剛說的,電視、電視機或者電視劇,完成了名言。這些都來自「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」,接觸外面的「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」,由根、塵相接觸,完成之後能表現出來的就叫作「名言」。

 

說得更深一點、高一點的話,有時談名言,「古人說……」那也叫名言;或者祖師們說、高僧大德們說、善知識說,都叫做名言。可是說歸說,假使不直接接觸的話,不管是古人、不認識的人或外國人,從言語上面流傳而顯現出來的,也都是在名言之下。所以人於“業”的熏習,包含了知識經驗、道理方法;“道”的熏習也有知識經驗、道理方法,這些知識經驗、道理方法,如果只以道來說,捨棄了業的話,就不能叫做羯磨。因為業是知識經驗或者道理方法完成之後的結果,這種結果分別有好的、不好的,還有好壞分不清楚的,統統都叫做業。

 

因此我們不要把業硬當成一個壞的東西,因為這是人在生命的過程中,不管從知識經驗、道理方法、五根五塵,引發意的作用,都會有不同的結果,這種結果都叫做業。譬如讀書有學業,以學業而言,名言是什麼?如以語文而言有中文,有其他的外國文字;以方言來說,有各地方不同的方言,各種民族表現不同的方言,都可以說是在學的範圍之內完成的一種業相,可稱之為「名言」。可見名言的熏習是以業為基礎,從業而後慢慢發展到道的問題,所以說業裡面有道,要能夠認識業才能顯現道,這是從名言來說熏習的問題。

 

其次看第二個「色識」。談色識之色不是所謂的男女之色,色可以說是事物,這些事物來自表相。表相有圓的方的、大的小的、軟的硬的、乾的溼的,這種種對法都是在色的相上去分別;識說什麼呢?是從這些色相上去作認識、去作瞭解,當然這種認識瞭解是從分別而來的,不是籠統來說的。

 

所以色識,也要取任何一個來肯定它的本體,再來談道理;如果色是事物,識是道理,就比較容易把握。舉個例子,電視是一個名詞,電視機還是一個名詞,可是憑什麼說它是電視呢?一定要合乎電視必須組合完成的一些條件,顯現一個電視的色相,這時才能去分別「這是電視」。如果只看到一個螢光幕,又電視的螢光幕跟電腦的螢光幕並沒有差別,都只是一個事物,就從色相上將電視當成電腦,電腦當成電視,這只是看螢光幕的表色而已。其實色除了表色還有無表色,所謂無表色不是說沒有表色,是說除了從螢光幕去看之外,還要瞭解在作用、本體的結構上,都有其不同,所以這個色相先要能肯定,這種肯定是以分別來肯定的。

 

為什麼以分別來肯定?其實說「這是電視、那是電腦」就是一種分別;如果只以螢光幕來確定,色相只是一個表色而已,一定要涉及到無表色,才是涉及到電腦、電視,因為兩者只是螢光幕相同而已,結構作用並不同。可知從分別就會產生很多的認識,認識就是一種知識經驗,而從知識經驗中去發現色,不管是表色、無表色,就可以從事物上去顯現道理,用這種道理來說明這些事物,這也是一種業的熏習。譬如電腦,開關怎麼使用人人都會,一旦發生了故障呢?它與製造電視機或機體本身修理知識經驗都不同,就可以發現,原來談「色識」除了有表相,還有無表相,此外還要知道,色本身不只是看表面或是無表,還有其結構作用的不同,這結構作用的不同又涉及到知識經驗、道理方法,這些都是由「色識」熏習而成的。

 

有時候看佛經,好像一看到「色」,就會想到男女之色或是什麼;僅僅說一個物質體,或說一個表相,談色是一個概念,要真正去認識瞭解必須要有知識經驗與道理方法,慢慢熏習,才能夠把所謂的色搞清楚。所以色不只是一個表面可以知道的,所謂表色、無表色還是一個概念,因為涉及到表色的本身,有其結構、有其不同的作用;無表色也有其不同的結構與作用。為什麼說熏習?須從知識經驗道理方法上面,從色的上面慢慢去認識瞭解,慢慢熏習形成,從中可以發現跟前面講的名言有密切關係。「名言」,不可以把它當成有名的人講的話,千萬不要用這種方式去看;如果「名言」就是知識經驗與道理方法的話,它是幫助你對色的於認識,是一種熏習的基礎,有了這些基礎才能從「色識」上再作熏習,完成某一些結果。

 

所以談到色識,不要認為「色識」就是表色、無表色,好像這麼去看就完成了!一定要知道,講這些跟我們有什麼關係,對我們有什麼幫助?把名言跟色識放在一起,舉個例子很容易去發現,譬如「紅顏多薄命」,紅顏是很漂亮、美麗的意思,一定是指女性;這一句話以名言而言,若不作色識上的認識,就認定了漂亮的女人都命不好,但是能這樣肯定嗎?如果在色識上,再多去作一些認識,從表色到無表色,還有她教育的問題、生活環境的問題,教育又涉及到家庭、學校、社會種種名言,這些都不可以捨棄,可是也不能拿來作肯定的條件,就可以發現,紅顏多薄命是個概念,難道漂亮的女人命都不好嗎?看看目前的環境,漂亮的女人幾乎都是名利雙收者,如果在色識上沒有作過熏習的話,就會一味的否定,認為「紅顏多薄命」胡說八道。

 

可是話又說回來,從表色看,很多名女人表面的確名利雙收,但從無表色內在看不到的那方面,你知不知道呢?所以名言不能把它當成一個肯定,要從色識上面去著手,才能確定這個名言的可靠性。可見真正談熏習,名言是不可以少的,是一個基礎,色識就是運用這些知識經驗去發揮作用,以上就是「名言、色識」熏習的認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