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乘起信論法義 覺的認知

大乘起信論法義 覺的認知
/白雲老禪師

 

上個時段談到了覺的層次,現在再把覺做一個認識,也就是覺怎麼形成?談智慧是個概念,即使談一切智、道種智、一切種智,都是概念。所以很多經典都提出七覺支或七覺分,也叫七菩提分。「七覺」,七種覺是談什麼?怎麼形成覺?也就是要怎麼去著手才能到達覺,有七種方法,是必須要去認識的。

 

擇法──

「擇」就是選擇的意思,佛法的問題談「擇」,都把它當成什麼?佛法怎麼可以去選擇?佛法不能選擇的,選擇就不慈悲了,就有分別心了,就有所計較、執著了。要了解,這裡是談覺怎麼形成?有些什麼方法?可以幫助達到圓滿的覺悟,連覺都搞不清楚,就在那裡批判覺的這些內容、或道理方法,完全是自我意識,根本不懂佛法,佛法從那裡來?一定有它的一些來源。

 

所謂的擇法,談選擇,我經常在介紹佛法時,很多人問我,要怎麼樣去學習?怎麼樣去修行能達到修養?我提到要多看、多聽、多問。多看、多聽、多問只是一種蒐集資訊的方法,蒐集了這些資訊,不能亂七八糟一大堆放在那裡,然後拿一點出來就可以,不是可以達到覺的境界,根本可以說不是一種所謂佛法的方法。

 

佛法的方法,從多看、多聽、多問上面去蒐集很多的資訊,要以擇法去處理。為什麼?要選擇,選擇以後還要比較,比較了以後並不是就完成了,因為選擇,有很多的結果,要把很多的結果,加以來比較,在這比較中間,又要再做選擇,選擇之後再做比較。這樣不斷的選擇比較,選擇比較,而且不只是一次,因為已經有的資訊,還有新的資訊,還有更多不知道的資訊,所以擇法,是在不斷的去蒐集資訊,而且在蒐集之後,要比較選擇、再比較選擇,這就是一種擇法。

 

而且它不是比較選擇,最後完成的一個結束,不是的,它是不斷的、繼續的,為什麼?新的資訊有不了解的,根本不知道的,隨時都有機會去接觸,隨時都要蒐集起來。所以談擇法,可以從概念上認識什麼呢?從粗的轉變為細的,細的成為精緻的,精緻的成為完整無缺的,這都是從擇法而來。

 

擇法只是一個方法而已,怎麼樣去做呢?

 

精進──

「精」是選擇好的,「進」一定是往前推進,在梵文的「毘梨耶」翻為精進,在中文是比較普及的,還有一個翻譯叫做「正勤」。因為精進可能有偏差,正勤肯定在正當的前提之下,沒有偏差的,而勤勞的去行為,這種行為叫做精進。

 

不管在擇法上面,有了這些方法,可以這麼說,想吸收知識經驗,去買各式各樣的書,買了以後擺在書架上。有了擇法的方法,為什麼呢?有選擇的機會,可是要怎麼樣深入認識、去了解,從中間去修養?

 

要靠精進。所以精進是於擇法的一個行為,這種行為是要在一個正當的前提之下,不能有偏頗。我常常舉個不好聽的例子,有的人喜歡打麻將,打個三天三夜,連吃飯都在桌子上,難道不夠精進嗎?可以稱得上是精進,可是不是正當的。再看看有些做壞事的強盜,這個偷竊的賊,往往要達到某種目的,會去花時間去勘察地形,做些認識,做些分析,費很多的時間最後再去下手,那也是精進!

 

常說這個人很聰明,可是不用在正當的路上,所以精進要把握的是「正勤精進」。這是擇法之後,必須要有的行為,有這種行為是不是就完成了呢?並沒有,為什麼?人會懈怠、會放逸。

 

靠什麼力量來維護?要有一份歡喜心,如果沒有一份歡喜心,做一做明天再說吧!再不然做一做,就考慮是否馬上可以得到的一個結果?

 

喜──

歡喜心就是一個精進的力量,這種行為,需要有一種力量靠歡喜心,常說﹁法喜充滿﹂。法喜充滿並不是聽人家講了一些什麼我很歡喜就叫法喜充滿。

 

因為有擇法的這些資訊,然後怎麼去行為,在這行為的過程中間,是人總難免有懈怠、有放逸,所以必須要有一種力量,這種力量是在擇法的中間,的確,有這一種什麼?以世間人來講,這個人K書K的什麼都忘了,如果他K書,在書裡面得不到好處,不歡喜會K下去嗎?所以喜是一種力量。可是有了這些是不是夠呢?還是不夠,後面就有一個

「除」的問題。

 

──

我要告訴各位,「除」不同於擇法,因為除不是刪除。除是從擇法的理論到精進的行為,以及歡喜的力量,這中間還必須要有一個大前提,是什麼?要把所謂的精華,它建立的是不是佛法?跟生死有沒有關係?與道相不相應?如果答案是否定的,就必須要除。所以除可以這麼說,把這些粗的、不好的、偏邪的去除掉,維護那些好的。所以擇法中間,雖然有比較、有選擇,行為在精進的過程中間,即使有歡喜的力量,如果不以佛法為前提,也就是沒有佛陀的道理方法,作為依皈,那世間法也可以這麼做。所以「除」,如果這麼說把「除」改為「突破」或「出離」的話,就很容易了解了。我們能突破、能出離,那是不是就完成了呢?

 

定──

「定」是不亂,不是坐在那裡傻傻的,什麼都不知道了叫定。這裡說在擇法的理論基礎上,然後有精進的行為,有歡喜的力量,然後還能出離突破,有了這一種修養,還是難免會亂。為什麼會亂?

 

看看很多人,學佛要學那麼多,怎麼辦?所以,要與生死有關,與道相應。那是關係到個人,以及願力!所以在這中間很容易亂,談「定」就是不要亂,要靠什麼?當然還是需要在佛陀的道理方法上面下功夫。

 

止觀法門、五蘊的調理、身口意的調理等都是方法,唯有具足這些方法才會不亂,所以談定,是以不亂來講。因為突破出離,難免有自我意識,如果在佛法的大前提之下,就不會亂。為什麼?很多在家居士反應,「我提出一個問題,問不同的法師,回答的都不一樣,我簡直不知道要怎麼辦?」如果有擇法、有精進、有喜、又有除,也就是所謂突破出離的這種完成的階段,在定的修養上面,就可以不亂。是不是這樣就可以了呢?

 

事實上還要「捨」,前面談「除」,這裡談「捨」,好像有點相近似,其實差別很大。因為除是關係到出離突破,出離突破即使不亂,還會得到某一些修養。如果以覺來講,覺到什麼程度呢?這種覺是正當的?還是有偏邪的?合不合乎佛陀的道理方法?

 

──

「捨」是捨什麼?譬如說一切智、道種智、一切種智,完成的智慧都要捨,這是到達什麼境界?到達不亂的境界以後,才能做到捨。《金剛經》講「法」是什麼?「法」就像是一條船,或是竹筏子,它只是一些方法,既然有了這些修養,不能造成所謂法的執著。在此講捨,是不亂以後,不能只是在計較執著,「我已經有修養了,已經到達什麼境界了?」就表示自己以為定,其實還是很亂。

 

談「捨」是什麼?捨偏邪,捨那些會造成煩惱障、所知障的這些現象。因為有了「定」的功夫,雖然可以破除煩惱障,但所知障往往就很難破除。為什麼?法執,法的執著最容易使修行人,造成自我意識,我講的是有修行的人的自我意識,不是一般人的自我意識。這時要知道「捨」,「捨」才能清淨,佛法談到最後是要清淨的。所以捨的最後,

是達到清淨的目的,也可以說是結果。是不是這個樣就都完成了呢?後面還有一個念。

 

──

就是意念的「念」,或想念的「念」。這跟捨好像有衝突,其實不然,如果說「捨」之後,顯現的是一種清淨的結果,在這個修行者而言,意念中間好像什麼都不要了,會變成什麼?變成空境或者空亡。捨以後最容易入空,甚至於法很容易顯現斷滅,所以「捨」了,意念清淨還要維護!不維護,只要活著在這世界上,即使是個有修養的人,還是會受很多的污染。

 

在意念中間,時時刻刻要提醒自己,不要使已經有的修養退失,已經遠離的污垢,不要再讓染上而不清淨。通常是因為有清淨,才會有不清淨,如果連清淨都沒有,就無所謂不清淨了。所以這時的意念中間,或說起心動念,修行者隨時隨刻要把握自己的起心動念。修行人的起心動念,並不只是以自我意識,或是依於世間法,或依於佛法,雖然談到要與生死有關、與道相應,但那都是前面的修養過程,而每一個修養完成的結果,這中間的過程說要「捨」。

 

不能說這船能夠渡河,就把船背在背上,等到下次有河要渡,就有船可坐了,就是法的執著要捨,可是在意念中間不能捨什麼?因為過去發生什麼事情,形成什麼問題?曾經怎麼去化解?這在意念中間還是存在,不是捨棄存在的記憶。捨棄的是什麼?是不要去執著,不要去計較。像開藥方治病一樣,不能因一個藥方,可以治好那個病,凡是任何人有這種病的,都拿這個藥方去治,最後可能出問題。

 

講「捨」,是現在開的這個藥方,剛好對症下藥,把這個人的病治好。千萬不要去執著,認為這個藥方,就是可以治所有相同的病,

「捨」是這種意思。可是意念中間,不要把這些好的,珍貴的都在意念中間讓它消失。因為「捨」之後,很容易造成什麼?「空亡」,一造成空亡,這個人就會到達「灰身滅智」,灰身滅智是什麼?「欸,我已經完成了,已經有修養了,已經開悟了,已經覺悟了,現在所做的就是自覺覺他、自度度他」,就表示不清淨。為什麼不清淨?因為沒有捨,可是既然捨了,為什麼在意念中間,還要存在呢?是講不要淪入空亡,淪入空亡就是灰身滅智的現象。

 

這種灰身滅智,在一個學佛者而言,就等於自己認為,到達了一種什麼境界?「到此為止我就已經是佛,就已經是菩薩」,因為不會去維護那一份清淨。只要活著在這世界上,行住坐臥、起心動念,什麼時候不會產生一些污垢?都會有。要維護這種清淨,不再使它有任何的垢染,就是讓這些污垢,去染著這個清淨,因為曾經這個清淨的來源,是因為不清淨,經過修養之後完成的清淨。

 

所以「念」是一種意念,在思想中間,經常要形成一種力量,不要以為已經完成了,最後變成空亡,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觀念。談覺去認識它怎麼形成?必須要知道從道理到行為,還需要有力量,有了力量還要怎麼樣去分辨?然後在佛法的前提之下,能夠不亂,不亂之後還要了解不能執著,也就是要捨,因為執著於清淨也不行,因為執著於清淨就會害怕不清淨,不清淨是要去修養才能完成的,所以在意念中間,要建立起這種觀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