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金剛經研討》(二)

    這種「智」的層次,到達最高點是什麼?把別人的一切知識經驗,吸收之後轉化為自己的,這個智才是真正修養而成的「智」。所以說修慧,慧不要修,智才要修。

  • 文:白雲老禪師出處:紅塵甘露期數:387期2023年05月

《金剛經研討》(二)
/主講:白雲老禪師
/整理:編輯部

 

接上期:

很多人看了幾部經、也拜了幾部經、也講了多少經,甚至於還寫過多少書,它是一種「智」沒有錯!可是這種「智」的層次,並不一定很高,為什麼?因為都是別人的!這種「智」的層次,到達最高點是什麼?把別人的一切知識經驗,吸收之後轉化為自己的,這個智才是真正修養而成的「智」。所以說修慧,慧不要修,智才要修。這幾個名詞在佛法上常會搞錯;講修是慢慢去累積,「智」就是如此形成的。

 

說到「波羅蜜」,六龜很多,關廟也很多,只是關廟的波羅蜜,跟六龜的波羅蜜不一樣,六龜的波羅蜜是長在樹上的,關廟的波羅蜜是長在地上的。通常看到「波羅蜜」這個名詞,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意思,到彼岸!佛學辭典也這麼講。波羅蜜是梵文,翻成中文的意思,好像是到彼岸。注意!講的是「好像是」,其實波羅蜜的本義,要翻得非常完整,講彼岸是一種空洞的,沒有內涵、不踏實,如果要實在一點,波羅蜜應該翻譯為「方法」。

 

「到彼岸!」是一種理想,可是波羅蜜不是一種理想,它是一種方法,運用這種方法,從此岸到達彼岸;般若波羅蜜,就是用智慧怎樣離苦得樂!「苦」是人生的這一岸,「樂」呢?是突破人生苦的而到達樂的彼岸,這裡面就有毛病了,什麼毛病?假使現在在阿富汗很苦,那來到台灣是不是就樂了?所以不要弄錯,「到彼岸」只是一個理想,並不是這中間有一條河,這一邊是苦的,那一邊是樂的。

 

要離苦的這個岸,到達樂的那個岸,這是一種形容詞,苦、樂是相對的法,苦樂不是絕對的!苦是絕對的苦,樂是絕對的樂嗎?不是!它是相對的;在相對中用什麼方法去突破它。「苦」,苦什麼?「沒有飯吃!」沒有飯吃挨餓這是一種苦,怎樣得到飯吃,吃飽不餓了,於原來因為餓而苦,可以到達飽而樂,要用這種方式去看離苦得樂的意思;絕不是認為世間法,好像都是苦的,經過一條河,到達那一邊就是樂了。

 

地獄──從奈何橋的這一邊還是陽間,過了奈何橋到那一邊,反而變成陰間了,陰間很樂嗎?也是到彼岸!佛法中有很多名詞,連佛學辭典翻出來,也是叫做到彼岸,要瞭解到彼岸是一種理想,一定要有方法,沒有方法怎麼去?譬如從這裡要到台北,到台北可以坐汽車、坐火車,甚至於自己開車、騎摩托車、騎腳踏車、走路,都是一種方法,不能說坐飛機就很樂,騎腳踏車或走路就很苦,不能用這種方式去看問題。問題是從這裡到台北,這中間要有方法,至於從這地方,到台北去幹什麼?是另外一回事。不能現在走路好苦,就不要去台北了,可以不要去!可是究竟原來的動機是什麼?所以必須對波羅蜜,這名詞先要瞭解。

 

順便談一談《心經》裡,還多了一個字──波羅蜜「多」,為什麼《金剛經》裡的波羅蜜沒有「多」?《心經》反而有「多」?「多」的本義以中文字來講,波羅蜜多是許多、很多的方法,不是一種方法。「多」在梵文唸「帕爾米它」的音,不是「多」,整個連起來的意思是什麼呢?就好像英文名詞複數字尾要加 「S」,它不是一個肯定的多少。「經」可以寫成「徑」,就是一種道路,這是最簡單的說法。可是在梵文中講「經」,沒那麼簡單;梵文的「經」,叫做修多羅。修多羅有很多的意思,有串連、有契合的意思,還有更多的意思,可是跟《金剛經》沒有什麼關係。因為梵文名詞修多羅包含的意思很多,在這裡是有串連、契合的意思。

 

為什麼說「經」最簡單的解釋就是道路的意思?譬如從這裡要到台北,有一條道路,結果走到中途行不通了,那就是串連不起來。如果有一條道的目的地是台北,結果這條路一走走到屏東去,可能會從屏東再到台東,走花蓮還是可以去台北,可是在正常的前提之下,不能用這種方式去看問題。所以談到佛法,難免會引發一些的問題,這裡談串連、契合,是談「經」就像道路一樣,以上是說《金剛般若波羅蜜經》整個經題大概就是這樣。

 

法會因由分第一

如是我聞:一時,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,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。爾時,世尊食時,著衣持缽,入舍衛大城乞食。於其城中次第乞已,還至本處。飯食訖,收衣缽。洗足已,敷座而坐。

 

現在來介紹經文,一部完整的經典,幾乎開頭都是有「如是我聞」,後面有一句「信受奉行」。凡是前面跟後面有這個文字的,都是一部完整的經典。像《心經》就沒有,其他有什麼品的很多經,都沒有「如是我聞」的開頭,與「信受奉行」的結束,這是先對經典最起碼的認識。

 

首先看「如是我聞」,「如是」用白話來講是這一些,「我聞」是我親耳聽到的,在文字上可以這麼解。經典畢竟是在說法,它不是文章只在文字、修辭、用詞方面的一種表現而已。「如是」是肯定的意思,在《法華玄義》法華玄義有談到「十如是」,可是《金剛經》裡談「如是」不談「十如是」。所以,絕不可以用相同的方式介紹所有的經典,這是佛教裡面常犯的一種毛病;講《金剛經》的「如是」就談「十如是」,不要忘了「十如是」不是經典裡面講的話,「十如是」是天台宗智者大師所提出來的;所以介紹《金剛經》,不要把《法華經》也搬到一起。

 

很多的法師或在家居士,介紹某一部經,可能引證了許多的經典,幾乎把所有的經典放進去了,可是他忘了佛陀為什麼說那麼多經典,佛陀說經典是在不同的環境、不同的對象、不同的時代。不是像中國唐、宋、元、明、清這種分法,而是在一個時代的背景之下,也可以說某一種因緣之下,所講的經一定是針對那些人講的,絕不是說一部經典是對所有聽經的人,好像每一個人都適合這一部經?

 

佛法有八萬四千法門,三藏十二部經典,為什麼說那麼多?就是關係到經是一種道路!這種道路提出來的方法,實際去做時要能串連,還要能相契,所以介紹經典,不可以把所有的都放在一起。談《金剛般若波羅蜜經》在什麼前提之下,可以介紹呢?凡是〈般若部〉的經典都可以引證。因為是同一個思想系統之下的產物。不能談〈般若〉介紹〈唯識〉,或介紹〈天台〉、〈華嚴〉,放在一起就亂了,好像都有理,當然佛陀說的道理方法都有理,可是對「我」有沒有用,能不能相契相應才是最要緊的。

 

所以這裡談「如是」是肯定的意思,我聞的「我」字,幾百年來幾乎都這麼講;「我」--是阿難,為什麼這個我就是阿難?因為阿難是多聞,釋迦牟尼佛說什麼,不管在哪裡他都在場,所以他是多聞,談到「我聞」就說那個「我」就是阿難,不可以這麼講!每一部經典都有它的主角,而且有的經典比較大部有很多品,某一品也有它的主角。這一個我聞的「我」是以那個主角來說,不可以都說是阿難;為什麼會有這種說法呢?就是佛陀入滅以後,在集結經典的時候,因為阿難多聞,都是阿難念出來。

 

這裡談「聞」是談見聞,所見、所聞,也就是我所聽到的、我所知道的!這是文字上的解釋。究竟在法上表現什麼?我常說:「說佛法,法在哪裡?」如是我聞的法在哪裡?大家思考一下。我想很多都聽過經,「如是我聞」的文字是這麼解釋──這是某一個人他所知道的,或者他的見聞。其實這也是個代表性而已。它的法在哪裡?看不出有什麼法的問題,對不對?要瞭解,這四個字的重點是在「聞」!肯定什麼?肯定所聽到的!這一種你所聽到的是不是正確的?有沒有誤解?為了要證明它是不是正確的,有沒有誤解?這裡面是誰在那裡聽到這一些。所以談肯定,憑什麼!一定要有一個在場的人,或他是代表性的人物,他所得到的這一些,不管聽到的、所產生的見解。在這經文上面,我只做一個簡單的介紹。(未完待續)